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床头多了一只小玉瓶,里面装着丹药,瓶子外面用漂亮小楷写着服用方式。张小球心里虽有些奇怪,却只当是大夫开的药了。
将那瓶子里的药与大夫开的药一起吃后,过了数日身体便好得差不多了,毕竟年少,恢复得快。只是身体的病去得快,心里的可就没那么好恢复了。张小球倚着生病,在家捱了大半月没去天青阁,柳年向来纵他的很,他从小到大生这么重的病的次数巴掌都数的清,他爹也是想着要他在家多休息些日子。
这些天毛鸡也是谨小慎微的,不敢闹着他。不过时间长了,怎么也是瞧出些问题来,觉着他怎么也像是心病啊,而张小球的心病,除了三皇子再不会有其他了。
张小球有时候虽有些厌烦毛鸡的聒噪,不过两个是同病相怜、心有戚戚的,他对毛鸡倒是颇为信赖的,有的没的都能给它说。这些天他也好些了,还真需要有个人倾诉一下,当然就算毛鸡不是人,也可以充当这个角色。
张小球将那晚船里的事不提,只大概与毛鸡说了他与三皇子表明心意,三皇子亲了他,但临走时却又说当与往常一样,当他没说过这番话,他不想将他置入危险的境地。张小球直将最后那句话说了两遍,眼睛直直盯着毛鸡,希望毛鸡给他个说法。
毛鸡听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在桌案上走来走去,煞有介事地思索了一番有模有样道,“这事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三皇子是情场高手,人家就是看你秀色可餐想玩玩你啦,不想和你来真的啥的。一种就是三皇子是真心喜欢你的,他是真不想将你置入危险的境地。在你看来,你的心上人会是那种风流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吗?”
到了现在,痴汉张小球也是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心目中的男神的,他坚决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可能,我家男神肯定是很有责任感的。”
“那不就得啦,就是你家心上人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怕你危险嘛!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还为这个郁闷这么久!你现在该喜极而泣好不好!”
张小球被毛鸡一番话说得心里松快了些,可心里又总还有些怀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男神不对他亲口说清楚,他咋能不胡思乱想呢!想想男神也会喜欢他,他都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可能性更大些。
第6章生事
这次之后倒是足足过了三个月,三皇子才出现在天青阁。但比三皇子出现之前到得更早的消息是,开过年后,皇帝派三皇子带兵出击北方胡族。自开朝以来,胡族在北方虎视眈眈,一直是苍玄王朝的心头大患,开朝皇帝在平定天下之后、意气风发之时,曾御驾亲征、举全国之力,不远万里,远奔北境,欲一举消灭北方胡族。
最后结果却是一败涂地,从此再无一战之力。当然,这次战败原因很多,苍玄王朝大军长途奔波、孤军深入并不熟悉的胡境;开国帝王平定天下、文臣武将为其所用,皆是当世英杰,也颇有几分自负;最重要的是,胡人的作战习惯与苍玄王朝大不相同,而苍玄王朝大军辎重负累、尾大不掉相较于胡人的快马弯刀,在辽阔的北境恰是最大的负担。
后世对此战败作了多种分析,后代帝王自也是将其视为莫大的耻辱,但不管如何,对苍玄王朝的百姓而言,胡人彪悍善战却是深入人心,直到如今三世以后也再不敢言战。毕竟,以后世对开国帝王的推崇,连开国皇帝都败于胡人之手,又有谁敢说自己比开国帝王更能干。
因而自苍玄立国一来,便蒙上了胡人侵掳的阴影。几乎每年到冬天,胡人便会越过北境,对边境上的城市烧杀掳掠、防不胜防,而苍玄的北境线也一直南迁。
不日前太傅在朝堂上提出,称数十年来休生养息、国富民强,但胡人却屡犯边境、残我百姓,恳请皇帝派兵北伐,收复失地。太傅此言一出,自是得到朝臣大半应和。毕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胡人屡犯边境,百姓南迁,便是如今的头等大事,也是数十年来有志之士的夙愿,不管太傅此言一出意在如何,从表面上看来,怎么也是心忧天下。
但派何人领兵出现了问题。自镇国大将军赵奉养老后,朝中便再无一人如赵奉那般服人,边境上从东往西,领兵几乎各自为阵,却是谁也不服谁的。这时司徒出列,提议了三皇子,称景王贵为皇子,北境将领便不敢不服,景王年少时也上过战场,又是镇国大将军外孙,自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朝中大臣性情耿直的,出列条陈利弊道,“攻打胡人之事不可儿戏,景王虽年少英才,但阅历经验欠缺,恐难以担当。”
司徒给直接顶了回去,“呵,还未出战,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朝开国以来如今国富民强,自是胡人那等未开化民族所不能比的。而且此番也只是收复失地,而非直捣胡人老巢,这位大人这般是怀疑景王的能力还是怀疑我苍玄王朝的国威!”
这性情耿直的大臣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道这京城谁人不知三皇子流连花街柳巷之地,还为了一个戏子削掉了栗阳侯之子的手指,这样的人,怎堪大任!但是就算他性情再耿直,这样的话再给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说出来啊!再怎么说,这上头坐的也是皇帝,是三皇子的父皇,他诋毁三皇子不就是变相诋毁的帝王。
皇帝在上头听任朝臣争论一番,也不知是作何想法,沉思一番后同意了太傅与司徒的提议,而这消息不胫而走,不久满京城都知道三皇子在明年开春后便要领兵攻打胡人收复失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