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张小球回家,毛鸡得知他竟然被拒绝后,两瓣尖尖的鸡嘴壳惊讶张开得不能再大了,模样看起来很是滑稽,那样子像是比自己被拒绝了还感到难过。
它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要触到张小球的伤心事,结果第二天发现张小球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咋咋滴,继续过着从家里到天青阁两点一线的日子,就连心上人来得少了,也看不出啥来。
除了临近年关,天青阁又为青衣和张小球一起排了一出大戏,毕竟一个要走了,一个要顶上来,又是大过年的,也算是意义非凡。
当晚比张小球初登台那天还热闹,只是临到了三皇子也没来,毛鸡才看出张小球有几分失落来。即使如此,和以往比那也是再淡不过了。
等到开春的时候,青衣就再不会上台了,张小球便成为了天青阁真正的青衣。兰师傅给他改了名,叫张小丘,嫌他小球的名字实在太不符合天青阁青衣高大上的感觉了。
张小球与兰师傅提出,等到他真正成为青衣的那场演出,他要公开把自己卖掉,价高者得。兰师傅听到后就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爹知道这件事吗?”
“天青阁本来就是秦楼楚馆,不是向来只看阁里的公子自个愿不愿意吗?红裳、橘霓、绿綄和别人在一块的时候,你们也会征求一下他们爹娘的意见吗?”
张小球平日里虽有些跳脱,但从没这么刺头过,兰师傅拍了一下他脑袋,骂道,“你个小白眼狼!这事我还是得请示一下阁主,成不成阁主说了算。”
张小球捂住自己额头,没好气道,“随你!现在不要随随便便打我啦!形象!注意形象!连名字都给我改了,还不时时刻刻注意让我保持青衣的形象!”
兰师傅一向严肃的表情也不禁微微带了些笑意。
天青阁五层神秘的房间内,一名身形高大、身着黑色常服的男子站在窗前,看不清样貌,兰台恭敬站在身后,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案几,他将张小球的事简单说了下。
只听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简短道,“随他。”声音听着波澜不惊、毫无感情色彩。
兰台面带迟疑道,“可是柳芽那?”
“先不用告诉他。”
“是。”
得了阁主同意,兰台倒也没再阻止张小球的想法,天青阁就是个特别点的楚馆罢了,换了一个人要干张小球这样的事,他是不觉得咋样的。只不过再怎么说张小球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又因着柳芽有些不一般处,才让他有些犹豫。
如今天南阁主都发了话,而且张小球这事摆明对天青阁也百利而无一害,他也没啥好阻拦的了。
三月十五三皇子便要离京了。在三月初三的晚上,京城初绽春意,在预定的曲目表演完后,张小球退到了台子的纱帘之后,天青阁的司仪上前道,“各位看官,今晚乃我们新一任青衣正式登台之际,多谢大家捧场了。不过今天还有一压轴节目留在后头,希望大家也多多捧场。”
司仪是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子,并不十分美貌,但也白白净净的不令人讨厌,看着也挺精明,故意压了压话头继续道,“青衣方才在后头与我表示,今晚难得高兴,今晚谁出价高,他就是谁的人了!”
此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司仪的话不过是噱头,这当然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过在此之前,天青阁也未可以放出消息,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但堂下不知道的仍是多数。
此刻这话一出来,堂下众人各个都摩拳擦掌,各个腰包都是揣着点银子的,难免会抱着点侥幸心理,觉得说不定今晚能抱得美人归的便是自己的;还有一些虽然有自知之明,倒是也十分乐意凑个热闹。
四楼上专属包间里的袁京也是早就得到消息的人,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只是不凑巧,今儿个六皇子没时间出宫一趟。
他盯着张小球方向看,视线阴冷得像条蛇一样,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和不怀好意。
此时堂下叫价十分热闹,尤其其中一个二十左右穿着朱红衣服的有些胖乎乎的青年,竞价竞得异常活跃,每有人提出比他高的价,他都非要较劲出得更高,相当于一半都是他在叫价。
这胖乎乎的青年是张小球的铁迷,他爹又是京城首富,向来不差钱,他是满心想要抱得美人归的,只是这京城首富还真不顶个啥用,京城最不差的便是权贵,随便一个他也没底气杠起来。
等到加到一千两白银时,竞价的人便越来越少了,毕竟只是春宵一度,有能耐并且肯下血本的毕竟是少数。
此时只听四楼天青阁小厮传来竞价声,“栗阳侯公子袁少爷,出价一百两”
底下嘘声一片,摸不着头脑。
“黄金。”
一两黄金一般兑换十两白银,但黄金比白银更稀缺,一般都会溢价,市面上经常能兑换到十几两白银,有时还能兑换到二十两。再说就一般人而言,自然是喜欢黄金多于白银。
楼下大堂的人一听,更没几个跟着竞价了,毕竟袁京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人家姑姑是当朝皇后,太子是人家表弟,那可是未来的皇帝。而袁京和张小球的过节天青阁里没几个人不知道,出这么多钱要干啥没几个不心知肚明的,各个只心里感叹要是小青衣落到这袁京手里了怕是落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