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尉听了他回复,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只是喃喃而谢,却已是语不成句了。正闹腾的厉害,却见张伟一瞪眼,喝道:“谁教你们拿他!来人,却传冯锡范出来!”
众亲兵神色难堪,立时将那果尉放开,派出一名腿快的向节堂内飞奔而去,不消一会功夫,便见冯锡范随着那亲兵快步而出。
“末将冯锡范,叩见大将军。”
“唔,你起来!”
冯锡范目光一扫,便知是今日之事正巧撞上了张伟,他生性阴沉,张伟不开口,他便只是静立一旁,只是默然不语。
“冯将军,你身为军法部的首要将军,汉军十余万人,凡触犯军法者,无不由你处置,怎地这军营内乱哄哄如菜市一般,你如何管的法?嗯?!”冯锡范先是苦笑,继而将头一垂,向张伟道:“末将治法不严,乃治军内视军法为儿戏,愿受责罚。”
张伟却知其中必有原故,冯锡范执法甚严,从来不顾情面,这几个妇人竟然能入营,那果尉虽是讲上司情面,却也必有所因,冯锡范不直接将这几人赶出,而是放诸节堂之外,却也是大违常理。
因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速速讲来,我不怪你。”
冯锡范知道瞒不过他,只得将心一横,向张伟答道:“这几个女人,手持着夫人给的印信,道是夫人有命,赦李都尉无罪!”
见张伟神色大变,显是不知此事,冯锡范稍觉心安,乃又向张伟道:“末将想,大将军委为以重任,将军法一事交给末将处置,大人常说,汉军打胜仗不靠武器,也不能全靠军爵恩赏,人总是怕死,若没有军法挡在后面,谁不想苟且偷生?是以军法乃治军首要之务,军法不严,则军心必坏!夫人虽然身份贵重,到底不明白军中细务,恐是被小人们蒙骗,是以末将把这几名妇人赶出,正想着要去给大将军回禀,您却已经过来了。末将若是处置的不对,便请大将军责罚就是。”
张伟颔首道:“你做的很对!回头我命人送百两黄金至你府中,赏给你!”
又向那几个跪在地上,已是吓的发抖的妇人们冷笑道:“我竟不知道你们怎么撞对了木钟,主意竟敢打到夫人的头上。我也不问你们怎么蒙骗于她,想来是欺她不出府门,心地慈善,求他救你们丈夫一命,当真是可恶!”
因又向冯锡范问道:“那李都尉犯了何事?”
冯锡范咬牙道:“贪墨!军资军粮如同自家的一般,比价在千两之上,依大人军律,当斩!”
“很好。这样的蟊贼不杀,留着何用?就依你的处断,拖到校场杀了吧!”
他一声令下,原本关押在内堂的那李姓都尉立时被拖将出来,由冯锡范验明正身后,立时大集在营的汉军将士,将那都尉拖到校场汉军大旗之下。那几个妇人眼见相公被刀斧手拖拽而去,那胆小的立时吓的晕将过去,唯有那李姓妇人胆子稍大,因与张伟相见数次,心里还留存希望,两眼看向张伟,本想求情,却见张伟向她狞笑道:“你再敢扰我军法,你也休想活命了!”
那女子吓的一晕,当下再也不敢乱发一言,只想起自已势将中年守寡,心中哀苦,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张伟不顾身边诸将请求,只向冯锡范道:“这是你的事,我不干涉!”
那冯锡范到也不再请张伟亲自发令,骑了战马奔赴至场中,见那李都尉垂头丧气跪于场中,当下也不多话,向着候命的刀斧手令道:“杀!”,那两旁看斩的汉军将士听了,只觉得他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个杀字来,竟然凛然带有金石之音,各人都是凛然而立,唯恐在这心如铁石的军法官面前违了军纪。
那刀斧手得了军令,立时将手中大刀扬起,手起刀落,在半空划出一刀晃眼的刀光,围观的汉军将士只觉得白茫一闪,再定睛一看,却见那李都尉的人头已是飞出老远,脖胫中的鲜血喷的老空,各人看的心惊不已,一时间竟只觉得两眼中除了血色,再无他物。
那果尉原本便自忖必死,此时见了都尉尚且毫不留情,倾刻间已是人头不保,当下更是吓的屁滚尿流。
张伟因向监斩而回的冯锡范问道:“冯将军,私放百姓入营,该当何罪?”
“回大将军,该当褫职候代。”
张伟到很是意外,想不到处罚如此之轻,转念一响,知是以前汉军门禁不严,常放百姓入营参观,是以对私放入营的处罚并不严重。他沉默不语,旁边侍立诸将已是知道他嫌处罚过轻,各人便纷纷叫道:“冯将军,此罚过轻。纵不杀他,也需重责军棍,将他罚做小兵,这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