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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觉得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得不怀疑的事呢?”
安德烈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陌生地声音,他的脖子顿时变得僵硬起来,缓缓地转过头,但太阳穴已经被一根尖锐的木棍抵住,魔杖隔着厚实的毛发压迫着他的血管,让他裸露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
“不要乱动,”他竭力地调整视线,看到了一只握着魔杖的、沾满泥土的手,“我可不敢保证我的魔杖会不会像我一样有礼貌,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你可以把它想象成那些城外的树,如果你执意要彰显自己旺盛的生命力而活蹦乱跳,它就会变得饥渴难耐。”
“你是?”
安德罗斯做出了一个在不同的时代与国家都通用的动作——举起双手。
他保持着投降的姿势,目视前方,冷静地问道。
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就是刚刚那个在地上开了洞的不速之客,从爆炸的威力来看,这是一个他也不敢打包票战胜的强敌,更不要说他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突破了他的藤曼,回到了地面上。
“这不重要,无敌的安德罗斯,”纳尔逊靠在他的耳边,将一枚小银球塞到了他的耳朵里,轻声说道,“我带着女祭司来这里,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但既然她眼下已经无法回答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回答这个问题。”
“没问题,我百分之百配合,”感受着耳朵传来的冰凉触感,安德罗斯用力地点点头,为了表示诚意,他侧了侧身,露出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杖,示意纳尔逊把它拿走,“你可以收缴我的武力。”
“没必要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一个擅长用双手施展魔法的巫师,”纳尔逊笑了笑,在那枚小银球上按了按,“我给你看看我的诚意,一个呱呱坠地的生命从虚弱变得茁壮,婴儿的哭声总能告慰我们这些在绝望的时代里挣扎的人,听。”
安德罗斯的耳畔传来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并没有细想纳尔逊说了什么,下意识地认为纳尔逊抓了一个孩子当作人质,把他关在了这枚小银球中。
他瞬间挣脱了纳尔逊的钳制,几道红光射在了他的身上,竟都被弹开了,他反手掐住了纳尔逊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地上,海格一般健硕的身体没费多大劲就做到了这一切,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纳尔逊,但握着他脖子的手始终不敢用力。
因为婴儿的啼哭仍旧从小银球中不断地传出,甚至愈发嘹亮了。
只有一个地方会存在婴儿,他怒视着纳尔逊,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找到了他们?你太卑鄙了!”
“不是你把我送进去的吗?”纳尔逊摇了摇头,“你在用你预设的前提和我谈话,但这会冒犯到我,你明白吗?”
安德罗斯的魔力几乎已经彻底沸腾,纳尔逊从他的掌心感受到了一股燥热。
“我希望你对女祭司的话对我同样有效,”纳尔逊笑了笑,“我不喜欢躺着和人讲话,尤其是面对一个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头的男人。”
安德罗斯感到一双钢铁般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站在地上,倒地的纳尔逊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
“放了他,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你觉得我绑架了一个婴儿来威胁你吗?”纳尔逊摇了摇头,“那么就假设我真的绑架了一个婴儿吧,按照一个卑劣的绑架犯的逻辑……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然后你会看到他。”
安德罗斯目眦欲裂,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纳尔逊打量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和门板一样宽,裸露在外的皮肤像化石一样坚硬,只是站在那里就把纳尔逊全部包裹在了影子中,他的体态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和海格有什么亲缘关系,而他的皮肤甚至也可以像海格一样弹开威力不强的魔法,让人不由得想起神话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只可惜是个不修边幅的野人版本。
纳尔逊摇了摇头,显然不是,海格是个混血巨人,安德罗斯则只是一个健硕一些的人类。
他低着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耳中一直在响起婴儿愈发嘹亮的啼哭声,肩膀无力地垮了下去,沉重地开口说道:
“你问吧!”
“我说到做到,”纳尔逊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觉得女祭司死了?”
“我为什么……嗯?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把城里的人都藏到哪儿去了吗?”
“你刚刚不是亲自带我去见他们了吗?”
“……”
“好吧,”安德罗斯似乎被纳尔逊说服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在十多年前,我和皮提亚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在一座小岛上。”
“十三年前,西西里岛,你和其他的一些巫师在那里生活学习,研究魔法,其中还有皮提亚和海尔波,”纳尔逊帮他补充细节,“说些我不知道的,就从她怎么死的开始?”
“我明白了,”听到海尔波的名字,安德罗斯愤懑地看了一眼纳尔逊,但慑于他手里的人质,低下头说道,“就是十三年前,火山喷发了,在熔岩的肆虐下,小岛很快变成了一片白地,我们登上了一艘用橄榄树的木头制成的船,逃离了那里。”
“橄榄树……”纳尔逊想起了安德罗斯和皮提亚的那场短暂的谈话,“你继续。”
“那艘船是一位我们共同的朋友,卡乌瑞恩造的,足够容纳岛上的所有人,”安德罗斯继续说道,“但海尔波是个不合群的人,现在想来,也许在岛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酝酿他统治世界的邪恶计划了,他执意要一个人离开,不想和我们一起寻找新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