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一把捏住修夫人的下巴,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从她的脸一直看到胸口。
“面子?他妈的,冯爷是开澡堂的,我马家是鲁菜正宗,济南城餐饮圈独一份儿。给他面子,他算老几?老陈,跟我走吧,这小妓女我今天玩定了。等我玩够了,就送给你,就不信冯爷能吃了我——”
小丫环扑过去,抓住马老板的手,想掰开他的手指。
马老板大手一挥,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小丫环脸上。
小丫环叫了一声,摔倒在一边。
陈宝祥看看修夫人,修夫人脸色惨白,目光冷冽。
他刚想动手,忽然发现,修夫人垂下的左手,一直在轻轻摆动,竟然在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马老板哈哈大笑,拖着修夫人上了黄包车。
黄包车继续向前,贴着文庙西边,向贡院墙根街而去。
陈宝祥愣了愣,拉起小丫环,把她托付给旁边的茶馆,然后一路追下来。
到了贡院墙根街,正好碰见黄包车返回,车上已经空了。
他问车夫,车夫指了指最北面的一个小院子,苦着脸摇头:“这世道……咱济南人不能这么欺负人。一个弱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被带到那里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宝祥飞奔过去,进了院子,就听见马老板大言不惭的狂妄叫嚣声:“他妈的,都是出来卖的,跟我装什么装?八卦楼那边,我天天去,全国各地的姑娘、还有日本和苏联的洋妓女……我就不信,你们出来混,不爱钱?我有的是钱,说吧,在我这里过夜,多少钱?”
“呵呵,呵呵……”
修夫人冷笑,并不回应。
“好,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现在先让老子乐呵乐呵……”
陈宝祥本该破门而入,但他想到修夫人那个奇怪的手势,应该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悄然走到门口侧面,马老板还在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兽性和色欲。
骤然间,笑声停止,有东西沉重地落地,发出咕咚一声。
陈宝祥推门进去,马老板已经倒在地上,身子下面却没有血迹。
修夫人从侧面的床上旋身而起,整理衣服,脸上仿佛罩着一层寒霜。
“还好吗?”
“陈老板,你真是聪明。大庭广众之下,谁伤了谁,都不聪明。在这里,让他好好睡一觉,呵呵呵呵,就足够了!”
陈宝祥蹲下身,检查马老板的身体。
“是截穴术,他的血脉流淌路径被截断,全都停止于膻中穴附近,无法向其它方向流动。大概一天一夜之内,来求我解穴,就没事。”
马老板脸色灰白,脖颈向上,没有一丝血色。
陈宝祥扒开马老板的眼皮,一双眼珠满是血丝,已经没有丝毫的生机。
“走吧。”
两人出门,从贡院墙根街向北,绕了一大圈,到了西门桥。
陈宝祥一个人去了芙蓉街茶馆,把小丫环带过来,交给修夫人。
“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会豺狼得志,断你生路。陈老板,如果没有你,或者我不懂截穴术,岂不白白被马老板这样的流氓玷污?”
陈宝祥说不出话来,脸上猛烈地发烧。
他一直都在思忖斟酌,要不要挺身而起,保护修夫人。
其实,修夫人一直都能自保,什么都不需要他做。
马老板自取死路,不足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