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张院长在电话里说过了,北冥用铁片划了自己,大量失血。
林洋抬手擦了把脸,继续走,“他都划了哪里?”
“手臂,手腕,大腿。”张院长观察着林洋脸上的表情,一直不断地抬手擦汗,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他到昨天才知道,里面那位可能不仅是林洋的人,还很可能是北冥家的准继承人。他知道的时候都想一头撞死了算了。
北冥所在的那栋楼在最靠后的位置,因为配备了医疗团队,所以并不需要送去医院。
林洋紧抿着唇沉默着走过两栋楼,越过病人乱晃悠的草坪往最后面那栋楼走去。
在即将彻底穿过草坪的时候,张院长小心翼地再次开口说:“林少,我们院里可能无法对他进行合适的治疗,无法测评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类疾病。”
林洋咬牙忍着疼得钻心的胃部和脑袋,沉默不答,继续行进。
直到走到楼下那一块草坪,楼上却突然传来喧嚷声。
因为声音太过于惊恐,慌乱,且巨大,他和张院长都不由得停下。
林洋抬头看去,定睛聚焦,紧接着,他的瞳孔猝然震颤坍塌。
“别——”跳……
“砰——”
阴影落进草坪,传出来巨大声响。
草坪上晃悠晒太阳的其他病人有的惊惶逃窜,有的驻足旁观,还有的似看死物一般麻木上前想要抬腿踢一踢。
而林洋,哑声僵立原地,心跳在这一刻暂停,呼吸凝滞,浑身血液都翻涌着倒流。
同样僵住的张院长感觉天要亡了他,率先反应过来朝楼上大喊:“快!来人!救人!”
林洋看着三米外的人,脑袋突刺尖锐的疼,耳朵嗡鸣,感觉自己的双腿像被灌满了铅,移动困难。
他的视野里全是血,地上的人浑身都是血,红彤彤的血。
林洋控制不住地想呕吐,身子止不住地发冷,发抖。脑袋好疼,胃好疼,他感觉自己要疼死了,双腿无力再支撑他的身体,于是他缓缓地蹲了下去。
但一道沙哑残破的声音在这时候传来,浑身血的人带着笑朝他喊:“林哥。”
林洋蹲在地上,冷汗从他额角滑过眼尾又掉落,他闻声,抬眼望着从地上坐起来的血人,良久,直到北冥从地上站起,挥开周围的人朝他走来的时候,他才像是终于缓过来了一些,发颤的呼吸从气管里没有均匀可言地重重嗬出。
北冥坡着脚站定到林洋面前,又蹲下来,伸手去捧他的脸,微笑着,似疯似傻,语气透着隐约的癫狂:“我好想你。”
林洋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于疼痛和轻松中拉扯,只有呼吸是他能做主的唯一活动。
他看着北冥靠近,用唇触碰他的额头,眉毛,脸颊,鼻尖,和嘴唇,最后拉开一厘米的距离,对他说:
“可是这里的人很碍事,所以我把他的腿折了。可惜,腿骨没有你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