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所有的日记后,怀着同情遗憾的心理,南樯撕下了最后的遗书部分,将秘密埋在心底。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铁军竟然清楚记得牛芬芳的病,甚至独自为此储蓄了一笔巨款!
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出现在余思危身边后才与“牛芬芳”相认吗?怎么会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手术费呢?
“小芳,别怕,我没有别的目的,这钱真的都是给你治病的。”看着眼前面色惨白花容失色的南樯,铁军竟然主动出言检讨,态度诚恳,“对不起,怪我来晚了,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以后也不会有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南樯抬起头,紧咬下唇‘
“谁给你的?蒋仁?你帮他卖命了?”她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他是死于分赃?”
铁军沉默了,随后深呼吸一口气。
“为什么怀疑我?”他将话题切回到了要害上,“除了猜测,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南樯看了他一眼,颤抖着拿出包里的手机,找到收藏夹中的短信,按下了号码回拨的按钮。
“嘀嘀嘀,嘀嘀嘀。”
寂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首机械而呆板的歌曲,而声音的来源,正是铁军那陈旧磨损的行李袋。
听着手机铃声,铁军原本笃定自信的神情在一瞬间里飞灰湮灭。
南樯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只还在震动响铃的老式手机,那是非常落后的型号,仅仅只能发短信和打电话,如今市面上几乎已经绝迹了。
“这些短信都是你发的,对不对?”
南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部红色的老款智能机,那是牛芬芳的遗物。
——“最近好吗?”
——“你好吗?”
——“别担心,会好的。”
——“天凉了,记得加衣服。”
所有曾经来自陌生号码的关怀短信,都被南樯保留在了在这部手机里,她用si卡做了备份。这样即使更换了手机短信也不会消失。
铁军看着屏幕一言不发。
“说来也巧,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情调查过南创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其中包括蒋仁。调查人员曾经提供了一份值得重点关注的蒋仁手机通话清单,其中有两个在凌晨拨通持续时间超过三十分钟的电话,我惊讶的发现,接通号码和和这些短信的发送号码一致。”
女孩清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我回忆了短信内容,发现大都是问候关怀语,而其中内容第一次出现变化,是在我的钱包被人偷走以后。只有那一次发信人用了安慰的语气,说明他很清楚我遭遇了什么——被人在街头偷了钱包。”
“所以我请人找到了当初的小偷,发现他被人断了食指和中指,变成残疾人。小偷颠倒颓废成了街头流浪汉,他说自己的手指是被人活活切断的,对方手起刀落举止利索,之后还警告他,不能再做小偷了。“
话到这里,大约是觉得残忍,南樯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小偷描述了对方的模样,根据他的描述,我确定这个短信号码的拥有者就是你,军哥哥。“
说出真相后,南樯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几乎可以想出当时的情景——孱弱的“牛芬芳“在路上狂奔着追逐小偷,差点因为心脏病而晕倒街头,而送老板来疗养院探访的铁军目睹了这一切。于是在完成工作后,铁军乘着夜晚回到原地找到惯犯小偷,愤怒切断了他的手指,拿回了”牛芬芳“的钱包,又在第二天一大早送老板去疗养院的时候,找机会将装着钱包的快递箱放到了前台包裹堆积处,从而将钱包完好无损还到了”牛芬芳“手里。
仿佛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铁军是“牛芬芳”的神秘保护者。
作为受益人,她无法客观评价铁军的这些疯狂的举动,心中的情绪是感激混合着害怕。
“他是罪有因得。”
良久以后,铁军终于静静出声。
“谁?那个小偷?还是蒋仁?”南樯瞪大双眼。
“都是。”铁军嘴角露出了神秘又不屑的笑容,配合着脸上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得没错,从小到大你都很聪明。那个小偷的手指是我断的,蒋仁也确实是我杀的。”他大大方方坦白道,“只不过,蒋仁不是因为死于分赃,他是先动手想干掉我,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蒋仁想干掉你?”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南樯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因为理由和她想的实在不太一样。
“车祸。”铁军指了指鼻梁上的伤疤,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