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晨曦划过红坪,将绿色的草坪染成了一片金黄,而在金黄的分割线两端,‘空’与‘戒’如两座木雕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戒’的鼻尖上也隐隐出现了汗渍,因为他从‘空’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浓浓杀机,所以,尽管他的双脚站在红坪外面,可是却丝毫不敢移动,哪怕是看到红坪上悄然出动的人影,他都不敢放声提醒。
杨猛喘着粗气,满身疲累地站在‘空’的身后,努力调整了十几次的呼吸,这才让有些缓滞的气血再次涌入了丹心精窍,使得慢下来的心跳,再次激烈地跳动起来。
之前一连串的攻防以及逃遁,虽然看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可偏偏对他的体力和气血消耗都极大,直至‘空’的出现,才让他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当精神一点点松懈之后,身体竟然隐隐出现了脱力的现象,甚至就连呼吸的时候,都能隐隐从心肺中听到如‘吼吼……’的风雷声响……
“还丹之前,雷音锻体生髓,没想到这还丹之后,即便是身体疲累,却也能时刻保持雷音贯体的状态,难不成,这才是还丹之后的常态?”
尽管杨猛如今的状态很差,很有可能短时间内都无法完全恢复,然而在他心中动念搬运气血之后,丹心精窍中饱含的养分也开始快恢复起体力,并通过再次加气血运行,来刺激骨骼生出若隐若现的暖流。
杨猛心里有些激动,但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努力地从‘空’与‘戒’两位近神级高手的对峙中。进一步观察着两人的动势与精神,并通过身体中润物无声的变化,一点点感悟着还丹之后真正的也是独特的战斗方式。
“在某种意义上来看,激还丹精窍时的气血鼎沸状态,恐怕更类似于后世所说的人体本能对自我潜意识的催眠。通过这种催眠对内脏器官产生刺激,使得各项分泌指标与内脏和气血的运动,瞬间变得出常态……”
杨猛看着纹丝不动的两人,静静地将身形隐没在了草丛中,虽然从身后气机的变化下,他能隐约感觉到援兵已经散开围向了山林。可他依然不愿干坐在这里,观望着战局的变化。
何况,虽然对手们的数量现在一目了然,然而隐藏在林中的敌人到底有多少?
“咦?”
在‘戒’身后不远的银甲骑士,虽然动作十分隐蔽,可看起来他的状态。空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在同等体力乃至相差不大时,杨猛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所以当他看到艾欧里亚准备逃走的时候,便本能地将目标定在了他的身上。
人体在迈入还丹境地之后,愈注重锻炼自己精神的方式,虽然无法像‘见神不坏’那般,让人的身体产生本质的变化与飞跃。但也已可以通过搬运气血,不住刺激身体精窍,获取控制身体与心灵最深处潜能的能力。
就像杨猛现在的状态,可谓从生理乃至心理上都接近了极限,但因为对精窍的连续刺激,他仍然可以在负面状态下忍耐着疲惫、疼痛乃至伤害,再次从精神意志上实现自我催眠,抵抗恐惧与颓废等想法,在即将脱力甚至身负重伤的情况之下,仍然能够保证自己在拳术上的劲力度及精准。从而延缓比武失败甚至死亡的到来。
这种能力,更像一把双刃剑。
你可以说它是毒药,通过不断透支乃至压榨着身体的潜力,维持着虚假的强大,也可以说它是逆境中的金手指。哪怕身体在后一秒可能就要死亡,但在前一秒钟,仍然可以让你的身体保持最巅峰时的状态。
所以,杨猛才能在那么不利的情况下,看清楚那个忍者高撩动的刀光,进而更有效的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根肌肉骨骼,做出诸如整体横移甚至直腿跳跃的高难度动作。
当然,让他有信心将目标再次放在艾欧里亚身上的资本,除了以上的诸多感悟以外,还有他洞若观火的观察力……
‘戒’的瞳孔再次缩了一缩,看着杨猛如狸猫一般在林中自由奔走,甚至好似不知疲惫一样,疯狂地冲过上百米的距离,高高地跳至半空,对着一心想要脱离战场的艾欧里亚,轰出了至慢至柔的一拳……
拳上一丝风声皆无,但给艾欧里亚造成的威胁却远远出了其他人的想象。
“好拳!”
‘戒’的脸色微微一动,随后对‘空’有些叹服地说了一句:“心如洪钟血如汞,这小的功夫,以后恐怕再没了瓶颈……”
‘空’点了点头,缓缓地将拳头放了下来,只是那对眯起来的眼睛中,却仍透露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天赋比你当年要好,难得的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只要你不动,我便不会违背对母娘的誓言……”
当然,艾欧里亚此时已经无法听到‘戒’与‘空’的低语,在他心里,唯有离开的想法。
如果说之前他对张的死还有些不解,那么在杨猛这一拳击出的瞬间,他便有些明白了。
这一拳,绝然算不上刚猛,甚至看起来有些阴柔得过分,与其说是拳术,更不如用‘舞术’来形容。
可就是这样一种松空阴柔到了极致的拳法,却偏偏好似能够影响人的心智,使得一向简单粗暴的艾欧里亚,都在心里生出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