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隽应该是明白了,我言语中的威胁,只是诺诺的说了些“若是再要人,小语便考虑考虑他们”之类的话,算是两边都妥协讨好了。我知道,这些背後有大家族撑腰的侍卫们,其实也算是对他位置的威胁,但我并不愿帮他解决。
当初既然会因为这个位置和父母的期望而背弃我,我与他,至多也只剩下了些多年相处的情意罢了。
“那麽,宫里宫外的杂事,还是摆脱哥哥和几位公子处置吧!我乏了,这些,以後也不打算管了。”一想到未来我将离开这片大陆,就决定,还是把这些身外虚名留给喜欢的人。
“好!”时隽并未推辞,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他肯定认为我会继续待在宫中,不然他不会给那八位侍卫们传递那个“来日方长”的暗示。亏得树,我对时隽和侍卫们的小把戏已烂熟於胸,现在看着他们偷偷打暗号耍把戏,只当他们聋哑人摆弄哑语得了。
“那麽,我那四个侍卫……”面色不愈的八个人退下去後,我便朝时隽讨人了。
基於他对於我停留时间的误会,时隽爽快的让手下把人给我送了过来。树并不避讳的把三个伤重的人救治好,还顺带的除了未八体内被下的蛊毒。时隽似乎对树的身份来历很好奇,但我不说,他也挺知情识趣的没问。想来,也是有了“来日方长”想法做依凭的缘故。
“我走了,这一切,今後还要劳烦哥哥操持下去。”我说的话一语双关,时隽并没听明白。他应该还沈浸在我“忘记”流放他亲生父母的喜悦中,其实,我不过是厌倦了这些复仇之类的事而已。
“小语,明天见。”送我到曾经我住过的那个小院,时隽带着一如往昔的儒雅微笑,无知的回到了他自己的地方。若是不出意外,我想在八个小时也就是四个时辰之内,他都不可能知道,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相见了。
“再见时隽。”突然间,我有种身上所有的重担都卸下来的感觉。
这个占了我两辈子第一次的男人,也要离开我的生命了。幸好,我还有树,我的树,只在乎我,比在乎自己更在乎我的树。
“语,不看他,看我。”树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大手扳着我的脸,硬是要我看他。
“乖,今天起就只看你了。”我踮起脚,亲亲他鼻尖,啄啄他嘴巴,又是好一阵安抚。
等到他满意了,我才转而安排四个侍卫们的未来。
他们是被自己家族和皇家放弃的人,我自知道他们的经历,再瞧了他们收到的皮肉之苦後,便不再怨恨他们了。算起来,在这个皇城中,除了我的亲身父母,只有他们四个待我较为真心些。旁的八个,有他们自己的家族支持,有他们各自所擅长的能力,自不必我担心。
子一是我过去的侍卫头头,说好听点儿,他什麽都会,说难听点儿便是“广而不精”。当初时隽知我最信任他,便第一个拿他下了手,各种用刑毫不手软。世家大族从来以时家马首是瞻,时隽想对付一个人,无人敢保。子一现在,几乎是这四个人中最为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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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的三位,或多或少有些特长,我只要稍作谋划,他们应该能够改头换面的在这个大陆生活得很好。
“过去的事,我们全当没发生过。我知你们对时家有怨,但你们也因时隽而欺瞒过我,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对不对?从今後,我们彼此各不相欠了。现在,我为你们各自想了出路,也备了些钱财,算作你们过去真心待我侍奉我的补偿。是我自己的意思,与时家无关,你们可以安心的拿着钱去奔前程。”最後那句,是想让他们安心,让他们知道,他们只要离开了,时家绝对拿他们再无办法。
“主人……求你留下我们,我们再不会背叛你了!”子一来到我身边,推开我递过去的一沓银票,笔挺的跪下来,通红的双眼满是泪水。
“子一,你们若想留下,也是可以的……”我顿了顿,看到他们四双眼睛中闪动着的期翼光芒,有些於心不忍的补上後面的重点,“不过,这里不再有我。你们若是想继续为皇家服务,自留下便是。想来,时隽如今已自顾不暇,不会太为难你们。”
“主人,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当初我为家族做事,实属无奈,我只是报答他们养育之恩罢了。我家中已无亲人,主人,你不要丢下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年龄最小的十二,急急的也跪到了我脚边,抱着我大腿死活不放手,眼泪鼻涕瞬间覆满了一张略带孩子气的脸。
我有些黑线的看向树,想要表达我绝没有什麽旁的心思,这个男人扑上来也绝对与我无关。不过,他那边难得露出的深沈表情,确实让我心头一缩,也不顾会不会伤人了,一把把人踢开:“树,不管他们怎麽说,我都不会留下他们的,你放心,我身边能一直待的,只会有你一个。”
“语……洗温泉时,你说,有人这麽伺候也不错。”他接着飞扑过去的我,面色淡然的说着这番话。我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沈默着等待下文。
等了好久,没等到个所以然,我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表态道:“当时我只是觉得帮他们一把也不是不可以,绝没有什麽其他打算啊!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好不好?”
说到这儿,树仍是沈默,我怕他多想,便转头朝着跪地不起的四个人交代了一番:“你们要走便走,要留便留,再与我不相干。这些钱,你们且收着,算是我的心意。今後,我们便算是两清了,再见!哦!不对,应该是再也不见!”也不等四人再说什麽,我扯着树来到院子里的无情树下。
这些天在树的训练和我自己的有意识练习,对於某些基础法术的运用已经有所眉目了。
扯起一条柔软树枝,我揽着树的腰,认真的在脑子里冥想着关於地域传送的方法。再度张眼,果然已不再在那个熟悉的院落,身边也再没了子一他们的身影。抬眼一看,不远处正驾着一辆马车候着的,不是格瓦是谁?
“树,我们开始蜜月旅行吧?!”我牵起树的手,来到马车前,摆出邀约姿势。
“好。”他也不多问,只是笑着点头,纵容我的一切行为,就像宠溺孩子的慈父。当然,我俩绝不是父女关系,而是相依为命的爱侣。
手牵手,我们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