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回到了住处,驻足在庭院之中,看着后宫殿宇的碧瓦金顶,只觉得这些殿宇看起来那么近,但要走过去却是那么的远。
不知凌暖如今怎么样了,今天的御前献艺,表现如何,可否紧张?可否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太后和皇后对她十分满意,今夜,她会不会是今届秀女中第一个承欢之人?
二人之间的距离,尽管只隔了重重的宫苑,但却难通消息。想到凌暖那胆怯的眼神,叶疏烟就难以不为她悬心。
清风拂起她的发丝,身上微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夜凉如水,该歇息了,明天便要正式开始学艺。要想在六尚局立大功,才智她不缺,要锻炼的,便是基本功。
一过了中秋,寒意便浓重起来,单薄的衣裳都不能再穿,六尚局又开始裁制妃嫔们的秋装。
贞姑姑教习的是针黹技艺,因此也会将一些不赶工的简单任务拿到教习馆,看着大家试做。
从中秋晚宴后,叶疏烟便没有见过燕来姑姑,想不到燕来姑姑竟没有忘了她。
在她学艺期间,燕来曾派人来送了尚宫大人赐下的两块金箔桃酥,以及一盒八十八色绣线。
那桃酥上面,包着薄薄一层雕花镂空的金箔,分量虽轻,纯度也有限,但规格却是御厨房点心之中最高的,是专按太后的口味喜好而做的。
叶疏烟一见那桃酥,且不管别人艳羡嫉妒的目光,她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她在中秋晚宴上打听到,燕来姑姑是尚宫局司记司的七品典记。她名叫江燕来,大家都称她“江典记”。
这个官职并不高,可是燕来深得郑尚宫信任,在尚宫局的地位自然不一般。
这金箔桃酥,必定是六尚局办事得力,太后十分满意,才会随手赏赐了金箔桃酥给郑尚宫,以示嘉奖。郑尚宫对燕来宠信有加,便又将桃酥分赏给她。
这虽是六尚局的荣耀,但终究与叶疏烟这个学徒无关,燕来姑姑却为何巴巴地送了两块给叶疏烟?
还有那八十八色的绣线,如此珍贵,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叶疏烟刺绣的时候用?
有了这两样东西,教习馆的人,包括教习姑姑们在内,都知道叶疏烟与燕来姑姑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有人猜测她是燕来姑姑的远亲;有人怀疑她的父亲借朝臣的身份,让燕来姑姑关照叶疏烟;甚至有人私下议论,说叶疏烟必定给了燕来姑姑不少“好处”。
这些爱嚼舌头的人,通常是嗓门不小的,而且不分场合,自以为当事人不在,好像根本没听过“隔墙有耳”这句话。
自从燕来姑姑派人送了东西,叶疏烟便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就连她学习的时候,被教习姑姑夸奖,大家看她的目光都与往日大有不同。
往日叶疏烟做得好,得了夸奖,大家服气且羡慕,如今却都觉得,是因为燕来姑姑的原因,教习姑姑便有心关照她。
叶疏烟和祝怜月等四人,无论是吃饭、洗澡时,还是洗衣服、上茅房时,总是冷不丁听见那么点关于她的新闻。但叶疏烟从来都是置之一笑。
吕寒晴看到叶疏烟的淡然,不禁折服:“流言止于智者,她们议论议论,不过是臆测罢了。我只是佩服疏烟妹妹的恬淡宁静,倒像是堪透世事一般。”
叶疏烟唯有心里苦笑,她何尝看透了什么?燕来姑姑的意思,她到现在也不明白。
她相信燕来姑姑不会故意将她置于流言蜚语之中,可是聪慧如她,竟也糊涂了许久。
又过了三天,一大早起来,尚未洗漱,贞姑姑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