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山在小女儿的搀扶下,沿着石阶缓步而下,突然,隔着午后火辣的阳光,隔着丛丛芳草,不期然撞见了苦守在山脚下的顾茵茵。
四目相对,赵振山唰的一下红了耳根。
顾茵茵眼尖,一眼瞅见夫君大腿血迹斑斑,“振山,你怎么了?”急得红着眼就奔来。
途中,脚下小径突然塌陷,顾茵茵惊呼一声猛地坠了下去,眼睁睁在赵振山眼前消失了!
“茵茵……”赵振山先是一怔,旋即挣开小女儿的搀扶,顾不上腿上有伤,忍着痛,一瘸一拐也要疯狂地奔了过去。
却见本该实心的路上,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个深深的捕猎陷阱!
这时,藏在一旁树后的锦衣卫,押着几个小厮闪身而出,手里还拎着几个尖锐的捕猎夹,朝赵振山叮铃晃了晃:“赵将军,若非我们提前赶到,捞了这些害人的玩意儿出来,您夫人的腿怕是……从此就废了。”
赵振山面色顷刻间苍白。
惊慌坠落陷阱的人,鲜少能避过捕猎夹,捕猎夹强劲有力,锯齿又长又锋利,顾茵茵小腿细嫩,一旦刺个对穿,那就是穿骨之痛。
“谁干的?”赵振山咬牙切齿道。
“是、是银川郡主……让小的们挖个陷阱,布几个捕猎夹,说是等将军夫人激动地冲下山时,就、就可以废了她的小腿……”小厮们被锦衣卫们反剪双臂,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赵玉珠朝爹爹瞥去,果真见爹爹眼底怒火熊熊,额头青筋直跳,一双紧攥成拳的双手颤抖个不停。
这是爹爹震怒至极了!
显然,娘亲被算计,远比他自己受伤,更让他愤怒!
其实,赵玉珠昨夜就带领锦衣卫埋伏在山脚下了,完全有法子阻止坏人挖陷阱,阻止娘亲坠落陷阱,但她偏不,偏要让爹爹亲眼见证一遍。
让爹爹好好瞧瞧,那个所谓的初恋情人对娘亲敌意究竟有多大,又有多恶毒!
果然,愤怒的赵振山,从陷阱里把顾茵茵救上来后,就冲动地一瘸一拐返回了半山腰,找银川郡主算账去了!
也不知赵振山怒斥了什么,好不容易被丫鬟掐人中、从昏厥中弄醒过来的银川郡主,激动地嚎哭起来,那恸哭声,远在山脚下的赵玉珠和顾茵茵都隐隐听到了。
一刻钟后,赵振山面色阴沉地重新下山,朝锦衣卫道:“劳烦几位官爷,将这几个小厮抓回卫所好好审审,郡主赌咒发誓,说这几个小厮与她无干,不是她的人,也不是她下令挖的陷阱。”
倘若真与郡主无干,就意味着背后另有主谋。
战时的关键时刻,有人借助银川郡主之手要谋害他们夫妇,赵振山狠狠咬牙,非得揪出来弄死不可!
“是!”几个锦衣卫很给面子,立即将几个小厮押回卫所,向陈南报告后,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审讯。
审讯的结果,令陈南心头一跳——
居然又指向凌梓云!
玉门关时,赵靖和潘铁牛的反目事件,怀疑凌梓云脱不了干系,可惜没抓住有用的证据,不能逮捕。当下,陈南非常重视,八百里加急传给了远在阳关的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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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蠢货!真是个蠢女人!”
“第一次幽会,就给我弄了个乌七八糟!”
一片紫竹林的一座小竹屋里,凌梓云得知银川郡主初次幽会,非但没勾动赵振山的心,反而弄得她自己毁了容,这便罢了,他秘密布置在那、偷偷挖陷阱的小厮还被锦衣卫给逮去了!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