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临步子一顿,转而走去了窗边靠着。
沉默在黑暗里迅速膨胀。
慕青临心里堵着千言万语想说,可真到这一秒,她反而变成了哑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始终清晰——不要生气,不要发火,不要把她吓跑。
良久,慕青临舔了一下发干的唇沿,说:“这么多年去哪儿了?”
她平静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扇在周意脸上,羞耻的热意顷刻便从侧脸蔓延到了耳朵和脖颈,她想夺门而出,去找这座城市里最大、最高、最响的那口钟,把时间拨回到几个小时以前,换一个地方下车,最后却只能被无形的空气钉在原地。
“外地……”周意说。
慕青临点了点头,问她,“老家?”
周意说:“没有……”
慕青临应了一声,嗓音突然变得很低,像是在对着房间里朦胧的月色自言自语,“应该没有,我把那里一寸一寸翻过的,没找到你。”
周意惊愕抬头。
什么叫把那里一寸一寸翻过?
什么时候?
怎么翻?
花了多久时间?
周意只是稍微往下一想就心如刀割。
她知道一声不吭的走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那个人甚至找不到一个转嫁伤心的理由。
可那时候,她想回也回不来……
周意靠着墙,呼吸静得悄无声息。
自言自语过后,慕青临放开嗓子,继续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周意低着头,不动也不出声。
慕青临等了一会儿,试着给她递话,“没有看见我道歉的微信?”
周意依旧沉默。
那份沉默像无形丝线割扯着慕青临伪装的平静。
慕青临抿唇压着呼吸,胸口微微起伏。
快压不住的时候,慕青临直起身体朝周意那边走,“没事,没看见就没看见,今天我当面和你再说一遍,这样可信度应该更高。”
周意身后是墙,没地方可避,只能将肩膀尽可能往后缩。
慕青临看到了,这次她没有选择退让,而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周意面前,软着声说:“小九,那天没让着你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这几年我没再去过西南,以后也不会去,你不要生气,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行吗?”
周意惊惶地看向慕青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会再去西南……
她无理取闹的话竟然被慕青临当真了,还把她离开的原因归咎到了这一点?
她妈妈死在那里,死得那么惨烈。
她自己也栽在那里,一栽就是两年多啊!
她怎么,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一声不吭扔下自己五年的混球就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