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窗玻璃,在地板上堆积蔓延。
周意追着它,说:“报应都来了,我还有什么好哭的。”
慕青临问:“真的?可我怎么感觉有个姑娘刚才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在颤?”
周意答,“想哭是因为你。”
“嗯?”慕青临清朗的嗓音里全是笑意,“快去帮我问问那个姑娘,我哪里惹她不开心了?不马上哄好,我今天一天都不能安心。”
周意低头轻笑,压着嗓子里翻涌的酸胀感说:“那姑娘说,她没有不开心,她只是在感慨,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永远充满力量?七年了,她没有让她体会过一次失望。一次都没有。”
西南的风还在刮。
慕青临站在风里说:“因为我说过,让你开心是我的义务。有一天,我连义务都不肯履行了,还有什么资格谈爱?”
周意的心跳撞上胸口。
多少年前的话了,慕青临竟然还记得,从路瑶到她,她也在一一兑现。
一瞬间,落在周意脚趾上的阳光有了温度。
她一点一点把脚伸出去,让阳光漫过小腿。
……
过了不知多久,周意已经恢复平静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妍妍,你这几天在哪儿?”
她记得慕青临以前去西南的时候总是很忙,她要四处跑,四处看,四处听故事,才能写出一篇满意的新闻稿,没有时间做别的。但杜文菲和郭弘的事,很明显要占用她大量的精力。
慕青临没再继续隐瞒,“在你老家。”
周意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来手机那边的人看不见,遂又补了一句,“嗯……”
慕青临笑问:“不生气?”
周意说:“为什么要生气?”
慕青临直言,“气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啊。”
周意抿了抿嘴巴,问她,“我看起来像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
“嗯——”慕青临一个音拖了半天,揶揄道:“我怎么记得你一开始就是这种人?”
周意卡了一下壳,认真地说:“我已经改了。”
慕青临乐得大笑,她爽朗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震动着周意的心脏,她忍不住问:“妍妍,我能去西南找你吗?”
慕青临抬手抚开被风吹到唇边的发丝,声音淡了下来,“我说不能,你会不会不高兴?”
周意说:“不会……”
“没哄我?”
“哄了……”
不声不响的爱意最容易俘虏一个人的心跳。
想到那些新闻可能和慕青临有关的刹那,周意脑子里就动了见慕青临的念头。
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更迫切。
打通了,听着她的声,回忆这那些尖锐伤人的往事,她恨不得立刻冲到她面前,像她在微信里求的那样,去抱一抱她。
现在,她胸腔里平静的爱意有阳光充分滋养,哪儿还甘心在原地等待?
她迫不及待想见她一面,如同热恋。
“妍妍,你知道的,我在那边待过半年。”周意急切地替自己说话。
她在那半年里完全适应了高原环境。
她每天在客栈帮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去过大大小小各种地方,几乎融入了那边的生活。
她去西南就像回另一个家。
那个家里没有她的亲人,却曾经用它的质朴和纯粹帮她挨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