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并没有,也没有采访他的母亲。”
“老拉尼也来啦?”
“她在耳边声音的命令之下来了。我的老板,乔·阿德海德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想让你的老板来开采我们的石油?”
“她的确和我说过。”
“他的最新提案,我们在一个月前拒绝啦。这件事,你知道吗?”
威尔松了一口气,很诚实地回答,他不知道。关于最近的这次断然回绝,乔·阿德海德和老拉尼都没和他说过。“我的工作,”他继续说道,听起来有点不太真实,“是木浆部,而不是石油领域。”威尔停了一会儿。“我在这儿是什么情形呢?”他最后问道,“不受欢迎的老外?”
“嗯,幸运的是,你不是武器推销员。”
“也不是传教士。”苏茜拉说道。
“也不是石油商。”
“也不是铀矿勘探员,就我们所知。”
“以上这些,”罗伯特医生总结道,“都是‘阿拉法加级’不欢迎的。对于一名记者,我们的态度是‘贝塔级’。不属于那种我们最希望邀请到帕拉岛的人;但也不属于那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要被我们驱逐出境的。”
“只要合法,我愿意待在这儿。”威尔说道。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威尔犹豫了一下。作为乔·阿德海德的秘密代理和一名对文学很感兴趣的记者,他需要待在这儿和巴胡谈判,赢得他的酬劳与一年的自由。但是,还有一些其他可以言明的原因。“如果你不反对个人意见的话,”他说道,“我可以告诉你。”
“说吧。”罗伯特医生说道。
“事实是,我和你们的人接触得越多,就越喜欢。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们。在这个过程中,”他补充道,看着苏茜拉,“我或许可以找出一些关于我自己的有趣的东西。我可以在这待多久?”
“正常来讲,只要你走路方便啦,我们就会让你离开。但是,如果你对帕拉岛很感兴趣,特别是,如果你对自己很感兴趣——那我们会延长一些。或者,我们应该这么做吗?你怎么说,苏茜拉?毕竟,他的确是为阿德海德工作的。”
威尔本想再次抗议,他是在木浆部工作;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忍住了。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罗伯特医生又重复了他的问题。
“是的,”苏茜拉最后说,“我们需要冒些险。但是,从个人角度而言……个人角度而言,可以试试。这么做对吗?”她看着威尔。
“那么,我认为你可以信任我。至少,我希望你能。”他大笑,尝试着开玩笑;但是,让他不安和尴尬的是,他脸红啦。为什么脸红?他愤怒地在拷问自己的良心。如果有人被出卖,那应该是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迪帕一旦进来,谁获得石油开采的许可权又有什么分别呢?你更愿意被什么吃掉——狼还是虎?从羔羊的角度来看,几乎没有区别。乔不会比他的竞争对手更差。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自己没有那么着急给阿德海德送信。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可怕的女人不能让他平静呢?
透过床单,他感到有只手放在他没有受伤的膝盖上。罗伯特医生朝着他笑。
“你可以待一个月,”他说道,“我会对你完全负责。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向你展示我们的一草一木。”
“我很感谢你们。”
“有疑虑的时候,”罗伯特医生说道,“应该去相信他人。这条建议是老拉贾给我的。当时我还年轻。”他看着苏茜拉:“让我们想想,老国王死的时候,那时你多大?”
“只有八岁。”
“那么,你对他的记忆应该很清晰。”
苏茜拉大笑起来:“有人会忘记他通常谈论自己的方式吗?‘“我”喜欢我茶里的糖。’多么亲爱的人!”
“而且,他是多么伟大的人!”
麦克费尔医生站起来,走到书架那儿。书架在门和衣橱之间。麦克费尔医生从书架的最底层拿出一本很厚的红皮相册,因为热带气候和虫鱼的破坏,相册显得很旧。“这里,有他的照片,”他在翻相册的时候,说道,“这儿。”
威尔看到一张褪色的照片,一个小个子的印度人,戴着眼镜,围着腰布,正把一个装饰豪华的银质船形调味碟里的东西往外倒,倒在一个低矮的小蹲柱上。
“他正在做什么?”他问道。
“把融化的黄油涂到一个类似阴茎的符号上,”医生回答,“我可怜的父亲总是忘不了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