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同说,他愿意为国捐躯,问我可愿意牺牲,替督军留下一份文件,将来洗刷督军的名声,解决督军下一个难题。
我说我愿意,他便叫我先回家,同家里人告别。我跟父母说,可能打算结婚,也许你们就以为我中了美人计。”
所以,宁州同选了西滨。
在西滨,程阳可以逃脱;在西滨,可以把德国使团引过来,灭掉他们,让伪造的文件有了说服力。
程阳提供的这份文件,什么分裂华东四省后,用一省酬谢德国人,都是假的。
“闻家太子爷在苏城两年多,偷到了督军的私印模板,以及拿到了督军的签字。”程阳又说,“不过,宁州同也派人偷到了闻骅的私印模板。”
盛谨言站起身。
他吃不下饭,心中五味杂陈。
他沉默良久,看向程阳:“我此生不设防的人,除了柏升就是你。传言你叛变的时候,你可想过我的心情?”
程阳泪如雨下。
“宁州同是我岳父,你就没想过告诉我一声?老子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无用?”
程阳:“督军,您不在乎罪名,您知道了肯定是硬碰硬。可宁州同他是年长的人,他见过很多世面,他知道罪名盖在身上有多可怕。”
盛谨言转过身,不看程阳。
“督军,属下任凭您处置。”
盛谨言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程阳,我没看错你。这三年,你受苦了。”
“督军,属下永远忠诚家国、忠诚您!”
程柏升听着,眼睛也有点涩。
盛谨言一辈子偏执、爱钻牛角尖,程柏升却感受到,他在这个瞬间豁达了。
这世上不止他受苦。
他的岳父为了他,甘愿牺牲;他的副官长程阳为了他,放弃大好前途,做了三年多的野人。
而他的夫人宁夕,为了父亲的遗志,在外三年,成功换掉了当年送往德国的那份政府文件。
此事如今谈起来,好像微不足道,可谁都知道难于登天。
宁夕花了多少心血,才达成这样的目的。
文件出发回国,她知道审判要开始,她也就回来了。
三年,她一直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