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家宴负伤及祠堂夜谈后,郑黔过上了一小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
别人是母凭子贵,而他则是靠伤上位。整天就是往小榻上一躺,悠哉悠哉的等着唐黎来看他。
粗手粗脚的大汉干不了近身伺候人的活儿,唐黎就又挑了几个心细手巧的进屋侍奉。
下人们受到大少爷的吩咐不敢懈怠,照看的很是仔细。渴了递茶饿了喂饭的,完全是按照废人的标准伺候。
小厨房那边也得了令,灶台上的瓦罐没闲下来过,一日三餐顿顿熬煮补汤。郑黔本来就不虚。连喝几天后气血补的足上加足,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到了夜里劲儿上来难以入眠。
他实在撑不住,就将每餐的汤赏给了小五喝。自己是断不能再喝了,喝了晚上容易想男人。
两眼一闭,他的大少爷就开始在梦中表演脱衣舞了。
色令智昏啊。这几天没想过别的,净思考这个世界他和唐黎的第一次在哪里做了。
……床上没情趣,地板又太凉。桌子硌背,椅子有点小。外面也不行,他保守,说不定会起不来。嗯…新宅子里最好有浴池,气雾缭绕的,阿黎皮肤白里透红,在暖湿朦胧的环境下定是极好看的。
躺在小榻上的郑黔渐入佳境,他抿抿唇,无意识的舔了下嘴角。
旁边的小五以为他渴了,立马将果盘捧了上来。
郑黔也没拒绝,把手探过去摸到个苹果拿起来。他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炸开。
阿黎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听小五说这次唐老爷准备离府去盐城与合作伙伴商量关于瓷器生产和销售的事,顺便就近在那里开几间铺子雇人经营试试水。若是效益大便做大做强,反之则就此打住。
盐城地远,交通不便水路颇多。此行怎么着也得大半年。
郑黔每每想到这儿就控制不住的捂着脸笑出声。能过这么长时间的二人世界,足够教阿黎一些他不知道的新知识了。
“公子,您别笑了……小的害怕……”
可能是笑得有些不正常。跪坐在榻下给郑黔捶腿的小五打了个哆嗦,随后仰起头大着胆子道:
“小的知道你被绑到这儿后心里头不舒服,但…但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糟践自己啊。换个角度想想,现在的日子吃穿不愁,也挺好的是不是?”
郑黔见小五误会了也懒得解释,乐够了就看着房梁缄口不言。
小五硬着头皮继续道:“少爷虽然爱逛花楼风流了些,但您是他带回府的第一人呐。就连翡翠、胭脂、红嫱、阿香这些与少爷聊的来的头牌都排不上号呢。”
“……”
什么翡翠什么红嫱?
郑黔咬苹果的动作顿住,眉心渐渐蹙深。相好吗?这么多?
他的手指隔空点了三下,“我可以把‘聊的来’理解为谈情说爱吗。”
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入小五耳中宛若惊雷。他急得面色涨红,结结巴巴的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完了完了完了,少爷对别人可能是逢场作戏,但对这位可是真宠啊!这笨嘴怎么竟捡着不好听的说呢!
……还是先自抽二十耳光吧,省的少爷亲自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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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残云如血。接近傍晚,冷风驱散阳光遗留在世间的温度,气温降下来了。
外观低调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轮碾压着覆在地面上的枯败落叶。锦缎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微微露出里面的景象。
安静又温暖。车内铺着柔软的鹿皮绒垫,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案,案桌上三足两耳的铜质风炉正咕嘟咕嘟地煮着西湖龙井,淡淡茶香四溢。
“适才带你看的那几间铺子今后就交于你打理了。生意是蒸蒸日上还是江河日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