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馨得了褚洛然要入宫的消息,心里急得不成:“皇上就等着你入宫,瓮中捉鳖,你就这么送上门来?”
“贵妃娘娘。”褚洛然行了一礼,神色淡然,并不见焦躁之色。
沈瑾馨见褚洛然形容,一时之间到以为自己得错了消息,但褚洛然此时已出现在宫门内,还能有什么错的?沈瑾馨不相信,褚洛然不知道此时入宫的危险性。
“皇上的旨意说的清楚明白,各大世家不许随意出入,你却要入宫来,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现在横死在宫门口,也只会被人说,是因为你擅离郡王府,闯入宫中的缘故?”沈瑾馨将自己的担忧,说给褚洛然。
“只有我在宫中,皇上才不敢肆无忌惮的将念眉掳入宫中来。”褚洛然沉声说着:“而且,我也是时候入宫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镇国公的沈家军,天意大师,他等不得了,陆念眉现在不在他身边,皇上的突然发作,他不得不重新做谋划,他要尽快料理完宫中之事,免得陆念眉会深陷其中。
沈瑾馨默了默,陆念眉的事情,她也是心急的,只是在宫中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将个人利益放在后面,她连自己都能牺牲入宫,恩泽都能入宫,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但褚洛然突然张口,说的这一句,让沈瑾馨沉默了,褚洛然先将眉妹妹放在了前头……
“眉妹妹果然没瞧错人。”沈瑾馨神色肃穆说道:“皇上性情越来越暴躁,水婕妤的皮肤溃烂,已经见不得人,如今我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但乾清宫‘冷’字辈的几个宫女,都是我的人,你若在乾清宫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她们,除了她们送来的东西,旁人给的,一概不要碰,尤其是那些小公公们,已经都是无言居士的人了。”
这里是皇宫,沈瑾馨便是能疏通了人,在这里说话,也不敢久留,原是要劝褚洛然回去的,但现下看来,怕是褚洛然自有主意,不会听她的,因而只将重要的事情告知:“有什么话,也可以让她们几个来传,我就在承乾宫中,若有个万一……我会想方设法把恩泽送出去。”
沈瑾馨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离开这个皇宫,自从知晓郡王府与国公府的打算后,她便开始准备退路,却不是她的,而是恩泽的,恩泽是镇国公府的嫡孙,荣安郡王府的外孙,她用尽一切办法,也不会让恩泽出事。
“表姐放心,都不会有事。”褚洛然声音凉凉的,用冷到极点的话,说出这一句,让人生出几分寒意:“郡王府与国公府隐忍这么久,不是为了一个可能的结果,我做事,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
他敢谋逆,谋的就是个“成”字。
沈瑾馨直到回了承乾宫,耳边还回荡着褚洛然的话语,论年纪,褚洛然与皇帝差不多,可褚洛然身上散发出来的锐气,非常人能及,反观皇帝,这两年,身上的戾气倒是多了许多。
冉兰抱着恩泽,小口小口的喂着米糊,见左右无人,方才轻声说道:“娘娘,褚世子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为着表小姐,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进宫来,皇上正等着拿捏世子的把柄……”
“他沉不住气吗?”沈瑾馨端坐在紫檀木嵌宝妆台前,微微勾唇道:“本宫刚刚也是这般想的,为什么这样沉不住气,皇上正等着他羊入虎口,可这会儿细细想来……”
沈瑾馨手中拿着一支赤金丹凤流苏钗,手势轻柔的抚着上面的流苏,说道:“本宫对他的印象,只是一个自打娘胎就病得要吃药的世子,再后来,便是陆家出事的时候,他本可以依靠陆家的事情,成为刑部尚书,但他为了保住眉妹妹的命,放弃了。”
“皇上一次次的打压,非但没有让他在刑部销声匿迹,反而声名鹊起,即便是这个刑部尚书的位子,若不是周家与辅国公联合,被皇上查了出来,也落不到他的身上。”沈瑾馨对镜浅浅一笑:“若是他沉不住气,早三年前,就是刑部尚书了。”
“可是……”冉兰见恩泽不肯再吃,便抱起来,小步在四周围走动,轻声哄着:“现在这个时候,行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便是国公爷现在都躲在府里不出面,世子这样,岂不是功亏一篑?”
沈瑾馨将那支发钗斜斜插入发髻之上,侧首看向冉兰:“冉兰,这样的事情,错过了机会,还会有下一次,但眉妹妹只有一个,褚洛然肯为了眉妹妹这般做,我很欢喜,替眉妹妹欢喜。”
“也许,是我们习惯了隐忍,褚洛然说的没错,我们一步步的隐忍,甚至是将恩泽送入宫,都不是为了一直隐忍下去,他有把握,我信他,便是为着眉妹妹,他也不会输。”
沈瑾馨面上渐渐染了笑意,仰着头与冉兰说道:“看到她们两人如此,倒让我也生出一分希望来,也许我也是能立刻这四四方方天空的,离开这里,说不得又是另一番天地。冉兰,我很期待。”
冉兰微怔,看着妆台前明媚雍容的沈瑾馨,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她随从沈瑾馨入宫,从入宫那一刻,心就死了,沈瑾馨没想过,再出宫去,即便是这样大的事情,沈瑾馨也没想过,她有逃离的那一日,可现下她们也生出了一分希望来……
沈瑾馨看着雕花窗外蝴蝶,渐渐飞出这四四方方的殿宇,向着更高,更广的地方飞去……
“贵妃娘娘,不好了,薛将军带着人冲进宫,在东城门下,打起来了……”一个小宫女顾不得规矩,飞奔进承乾宫,喊道。
“谁?薛将军?薛荣之?”沈瑾馨猛地站起身来,即便她没有参与这个谋划,也知任何情况下,不该是薛荣之领了人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