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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书容笑着摸了摸大氅上吊着的两个毛茸茸的球坨坨,大跨了步子往前走。

在书容眼里,这南国的冬景,实实在在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后花园的那几树梅花,也当真是开得轰轰烈烈,灼灼其华。

书容站在几米开外赏心悦目一番后对丁香道:“咱们折几枝回去,放瓶子里养着。”

丁香笑着说好,先书容几步往那梅树下去,彼时赶巧一阵风刮过,吹落满树的花瓣与细微的雪沫子,树下的女子又正是粉衣粉脸很是娇俏,书容滞在原地那么望着,端的是好花好景好佳人。

书容赏花赏雪赏美人赏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四姑娘画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尖着嗓音喝了句:“不许摘!”

实在煞风景的很!书容无语望了望头上的天。

丁香拧了拧眉,收回才伸出去的手,给画容行礼,画容两手插着腰满身傲气的过来:“我额娘说了,这几株梅花开得甚好,要摘了回去做梅花糕给阿玛吃,你们要折梅,自个儿去外头寻野的去!”

画容是继母叶赫那拉氏所出,今年八岁,自小骄横惯了,书容过来这边一年,没少受这同父异母妹妹的气,起初想着她一孩子,与她计较未免显得自己不够大气,可这画容也太极品了些,如今书容早已没了初来时的那般好性子,撇了画容一眼后过去叫丁香起了,亲自去梅树底下,伸手便折了一枝下来。

画容气得指了书容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书容站在梅树底下冷冷的横了画容一眼,论辈分,自己是姐姐,论嫡庶,自己是正房所出,她虽也是嫡女,叶赫那拉氏却是续弦,在府里的地位比不过自己难产过世的生母赫舍里氏,她画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欺的只是自己额娘不在了。

“丁香,帮我拿着,大舅舅送我的那汝窑花瓶颇大,得多折些,插上去才好看。”额娘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去了,阿玛虽然疼自己,却成日忙着公务,府里当家的又是继母,同胞大哥毕竟还未成年,能帮自己镇住这对母女的也只有自家的三位舅舅了,而三位舅舅中,最有威慑力的就是如今在直隶为官的大舅舅。

画容听书容说起大舅舅,心里抖了两抖,画容虽算不得懂事,但这大舅舅与父亲的关系她还是知道的。额娘不止一次为这事叮嘱过她,不要与书容起正面冲突,不要与书容起正面冲突。

书容的额娘出身正黄旗赫舍里氏族,赫舍里氏在康熙朝声名显赫,前朝□都有台面,前朝出过辅政大臣索尼,领侍卫内大臣喀布拉,□则有康熙第一任结发妻子孝诚仁皇后,最重要的是,当今备受圣上宠爱的太子爷正是孝诚仁皇后所出,如今虽已是康熙四十年,先人早已离去,然而赫舍里家族仍旧是大清朝不可小瞧的贵戚,旁人不说,但说书容的这位大舅舅,当今太子爷的表兄,领的便是直隶总督一职,天恩之重,可想而知。

而书容的阿玛廉正,不过一四品参领之子,当初从关外进京来游玩,正巧碰上三年一次的选秀,又正巧瞟见骡车上书容额娘芳容,便是一见倾心不可自拔,之后几番登门拜访,表明心迹,赫舍里家却是从不松口,嫌的一是他家世不够显赫,二是他上头有兄长,祖上的官位轮不到他袭了,于是廉正咬紧牙关埋头苦啃汉人诗书欲争一口气,在堪堪得了个贡士后赫舍里家才看在他与一般的旗人子弟不同,懂得靠自己的本事博取功名,自家格格又一意孤行非君不嫁的份上,勉勉强强把赫舍里氏嫁了过来,时任两江总督的大舅子为了妹妹能过上好日子,想尽法子给他弄了个知府,才有了他如今的出人头地,算来廉正的一切都是已故的妻子给的。

书容瞅了眼面色微变的画容,嘴角抿了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丁香是从关外随过来的家仆,自然也是知道这层利害关系的,接过书容手里的花,挺直了腰板立在那里。

两主仆的表现,硬生生将画容的一张小脸蛋气得惨白惨白,而这画容偏偏因与她额娘置气,已整整两天未进食了,如今被这么一气,腿上一软便就这么倒了下去。

这可吓坏了丁香,蹲下搁了梅枝,掰着画容的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书容皱着眉过来拍了拍画容的脸,没醒,伸手欲按向画容的人中,手却又收了回来,按人中可是会很痛的,以自己对画容的了解,就这么按醒她,她定然二话不说就先往自己脸上甩一巴掌,然后哭哭闹闹的去继母那里告状,说自己把她气晕,又使劲把她打醒。

书容遂起身对丁香道:“我守着她,你去叫个仆妇来把她背回去。”可书容瞅到画容那张脸时又改了主意,实在不想一个人在雪地里陪她,便拉了起身欲走的丁香:“算了,你守着她吧,我去叫人。”

府里知事的老管家福禄按住画容的人中时,站在书容旁边的丁香微微讶异的偏脸望了望自己的主子。

画容啊啊啊的叫着醒来,叶赫那拉氏抹了把眼泪嗔骂女儿:“跟额娘置什么气,看把自己苦的!”

画容瞧着书容也在自己房里,又听额娘这么说,当下就哇哇的哭了起来:“我晕倒又不是因与额娘置气,是书容,她打的我!”

书容淡淡的往她横去一眼,又瞟到继母脸上,见继母面色冷了一瞬,便是懒得解释了,“丁香,再不回去,这些花枝可就白折了。”于是给叶赫那拉氏行了个礼就出了屋子。

丁香嘴里可是可是的支吾着,想给主子解释两句,见书容已快步流星的走了便只得跟了上去。

剪好梅枝又一根根插好后,丁香实在忍不住了,问撑着脑袋歪坐在桌旁的书容:“方才在四奶奶面前姑娘怎么不解释,四姑娘分明是在冤枉姑娘呀!”

书容望着刚插好的梅花,想着若是放在床头会不会更好点,这样每天清晨醒来便可先趴着闻一阵梅香,一天也有个好的开始,于是起身把那花瓶抱到了床头的柜子面上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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