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怯懦地问:“你找谁?”
“我找我爸,林慕恒!”
护士更害怕了,声音都有点抖:“林先生,今天凌晨已经……已经……”
林予夏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浑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小护士的胳膊掐红了:“已经什么?”
“……没了。”
那一刻,仿佛有一个惊雷在林予夏头顶炸开。
她两耳嗡鸣,只看见小护士的嘴唇一开一合说着什么,但她完全听不清她的声音。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
她刚从费洵那儿筹到医药费,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就冲到医院来了,她明明已经尽全力了呀!为什么父亲不肯等等她?
母亲是,沈砚是,就连不待见她的父亲都是。
你们,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耳鸣声越发尖锐,锐利得好像要划破她的耳膜。她脚步晃了晃,两眼一黑,软绵绵地栽倒下去。
再次睁眼,已是第二日。
医生丧着一张苦瓜脸,用低沉哀婉的声音对林予夏说:
“林小姐,十分悲痛地通知您……”
林予夏打断他:“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医生顿了顿,又尽职尽责地通知道:“林先生的吊唁仪式将在下午三点举行。如果您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
林予夏抬头看了眼病房的钟,只剩一个小时就到三点了。
苦笑。
若不是她醒得及时,连她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她走下病床,腿脚发软,扶着床头缓了好一阵,才站直身子说:“请把地点告诉我。”
姜岚不舍得花钱给林慕恒治病,倒十分舍得花钱布置追悼会。
偌大的会场布置得庄严肃穆,足足可以容纳千人。
林予夏一袭黑衣,胸口别一朵白茶花,缓缓步入悼念厅。
先朝父亲的灵柩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向眼泪汪汪的姜岚母女。
姜岚哭兮兮地搂住林予夏的肩膀:“夏夏,你爸好狠心,若不是你和晗晗尚且没有出嫁,我真想随你爸去了!”
一旁的林晗晗夸张地嚎啕:“妈——你胡说什么呀,你怎么能这样想呀!”
林予夏却冷笑起来:
“姜岚,别装了,我知道你盼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