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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雪厚。
山底下还没有积雪,只是冷风刺骨,比下雪好不了哪去。
段知宁没有着急上山,而是在山底下歇息片刻,又吃了些饼干。
吃饼干时他想起曾经的事,当初程楠说让自己和他也来这里,来这里看看寺庙后面是不是真的有古树。
程楠当时说上去有四千多台阶,要一步一叩。
他当时怎么回的来着?
他说他不去,打死他也不去。
程楠还在劝,他直接言明,谁去谁是孙子。
段知宁笑了笑,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这里,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了摸额头,有些湿润,手拿下一看,指尖带着一抹红。
流血了。
皮肤真娇气啊,他这还没开始爬台阶怎么就流血了,段知宁赶紧将血迹擦掉。
带着血迹去寺庙,不太好。
他一时间找不着其他的东西擦掉血迹,便直接用掌心按住止血,虽说疼是疼了些,可是很快就不会流血了。
等额头的血止住之后,段知宁又揉了揉膝盖,裤子膝盖两处已经破了两个洞,膝盖头露出来,上面也被磨破了皮,风吹来灌进腿里还有些冷。
段知宁将手放在脖子处暖和了许多这才起身,准备往上爬。
一步台阶一叩首,段知宁他记得。
晚风吹过,段知宁感觉到了寒冷。
他没有停下,继续叩着,就算膝盖手脚麻木他依旧坚持。
好冷啊。
段知宁的记忆飘到了很久以前,那段让他畏恐惧害怕的日子,也是这样冷。
身冷,心也冷。
他怕冷。
可是后来,是厉显温暖了他,身心俱是,不管去哪厉显都会给他带上一床小薄毯给他披着,要么就多带一件外套,也会将他的外套脱下给自己。
会给他捂手,暖脚。
段知宁的头磕在台阶上,凝固的伤口遭受碰撞再次裂开。
血液顺着额角往下流。
很冷,段知宁的脸都是木的,他感受不到血液的流淌。
上一世,他听段衡段飞鸿的话去偷文件,自以为手段高明,将人骗了过去,殊不知是对方的默许。
额头再次磕在台阶上,像是赎罪一般。
他无法想象当初厉显的眼睛因为他没了的时候,他却指责厉显,指责他为什么不来医院看自己,关心自己,连问候一声都不曾。
当时厉显在想什么,是不是很难过。
段知宁不敢深想,只能用力磕下头,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
越往上走越冷。
漆黑一片里,月光并不是那么亮,段知宁看不清,只是依稀能感觉到台阶上是冰的,软的,以及是湿润的。
台阶泛着银光,黑夜中也是银白色,段知宁摸了摸,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