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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初雨,这栋坐落在城郊外一处隐秘而奢华的私人会馆内,灯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一片昏黄而暧昧的光影。
柳铁斜倚在那张名贵的欧式沙发上,手指用力地揉着眉心,仿佛想要驱散这几日来积攒的疲惫与烦闷。
他身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只精致的银碗,碗里盛着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他端起碗,一饮而尽,辛辣中带着些许甘甜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身体总算涌起了一丝暖意,舒缓了一些。
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管家,正静静地站在一旁伺候着。他微微低垂着头,目光却时不时地偷偷瞥向柳铁,见柳铁面色阴沉,双唇紧抿,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犹豫再三,他轻轻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抬脚准备悄悄离开。
“等等。”正揉着太阳穴的柳铁察觉到管家的动静,开口叫住了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不耐,“管家,我看你刚刚一直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还顾虑什么呢?”
管家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无奈与忧虑,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而苦涩:“唉,少爷,咱们的现金流……不足了。”
“什么?”柳铁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猛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管家,满脸的不可置信,“管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来临安的时候,可是带了整整一百个亿的资金,怎么会这么快就不够了?”
管家微微低头,避开柳铁那灼灼的目光,轻声解释道:“是,少爷,咱们起初确实资金充裕。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您为了在临安迅速站稳脚跟,强行收购了临安不少企业。那些企业虽说规模不算顶尖,但架不住数量多,前期的收购资金、后续的整合费用,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开支,如同流水一般,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然将咱们的现金流给掏空了。”
柳铁听闻此言,身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向后靠在沙发上,他轻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懊恼与悻悻之色,原本高昂着的头也缓缓低了下去。
想当初,家族委以重任,派他来临安,打的是暗度陈仓的主意,期望他能不动声色地在这片商业新战场上撕开一道口子,为家族开拓出一片新天地。
那时的他,刚从家族的庇护下走出,年轻气盛,满心抱负,刚到临安,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就直接莽撞地去找了尹春生。
在他看来,尹春生在临安盘踞多年,是跺跺脚就能让当地抖三抖的坐地虎,只要亮明自已柳家的身份,尹春生看在柳家的威名与实力上,必定会出手相助,为他在临安的发展铺上一条康庄大道。
可谁能料到,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尹春生非但没有如他所愿伸出援手,反而在关键时刻,将他的身份彻底暴露了出来。一时间,临安商界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他,瞬间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下可好,别说按计划悄悄地打开局面了,就连他暗地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创立的一个小投资公司,也在这场风波中一下子暴露无遗。偏巧不巧的是,当时这家小投资公司正在偷偷摸摸地收购几个小公司,本想着低调行事,慢慢发展壮大。
然而,柳家的名号一介入,资本市场就像是炸开了锅。那些嗅觉敏锐的投手们,误以为捕捉到了新的投资风向,纷纷跟风插手他收购的那几个公司,抢购股份、哄抬股价,原本顺顺利利的收购计划一下子变得困难重重,为了拿下这些公司,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资金,平白无故地多花了不少冤枉钱。
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柳铁心里自然是憋着一股怒火,满心想着要报复尹春生。于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组织各种奢华的酒会,广发英雄帖,想要拉拢一批平日里与尹春生不和睦的小企业,结成同盟,共同对抗尹春生。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一场场酒喝下来,他的身体渐渐吃不消了,钱包也越来越瘪,而拉拢盟友的成效却甚微,愿意真正站出来与他并肩作战的企业寥寥无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柳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向管家,开口说道:“管家,你说……让我母亲转几百亿过来应急,先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你看可行?”
管家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道:“少爷,夫人那边的现金流……也不多了。如今家族的大部分资金,都已经投资给了长荣集团。”
“什么?”柳铁一听,顿时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长荣集团?那不是个烂摊子吗?我妈是不是糊涂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投资长荣!这不是把钱往火坑里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