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李清缘私下里也不知翻看了多少遍了,玉料是上好的,可也平常并不稀奇,图案一面凤逐彩云,一面龙戏珠,细细的线雕蜿蜒流畅,可民间的匠师也不是做不出来,实在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弗王仔细擵擦着看了看,却渐渐表情玩味,李清缘心里觉得:有门儿。
“你叫什么名字?”弗王换了个态度有些懒散的问道
“我叫……草民叫李清缘。”
“李清缘和史道长什么关系?”弗王略皱眉疑虑道。
“史道长曾经是我师父,我三岁拜在……”
“曾经……”
“对啊!我三岁拜入史道长门下做二百五徒弟,所以师父赐我个名字叫清缘…………”
一席话下来,弗王心里暗暗为眼前这个话篓子少年的奇特经历吃惊,这孩子可真是比自己还怪才,呵呵,有趣!伸出修长的手拿起茶杯来:“渴不渴喝口水再说”
“不渴,不渴。”李清缘开始真正装傻问话了:“王爷,你看我的玉干什么?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玉……是你的你从小带的”弗王正欲说玉的秘密,却不太放心又问了他一遍。
“对啊,是我的,我从小带着的。”李清缘赶紧保证道,弗王看了看他又想起史掌门的话,心下安逸说道:“这玉,上面的花纹是刻坏了的。”
“啊?”李清缘没听太明白,接过玉对灯仔细看起来,一面刻着凤逐彩云,一面刻着龙戏珠,微黄的刻线蜿蜒曲折没看出哪里不对。
弗王伸手指:“仔细看龙爪。”
李清缘又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龙前两爪都是四爪,但其中一爪刻坏了,和火云刻线混淆在一起作掩饰,因日久年深有了包浆油润,需得对着光仔细看才能看清楚。
李清缘告退后,弗王借赏玩之意留下了玉,思索着这几日的变故一时难以入睡。
他奉命来五尊山接待晋梁的和亲队伍,迎宝莨公主入圣都,一切按日程走,本来相安无事,谁知突然出了变故,弄丢了和亲公主,这下回去若不能交代清楚,满朝文武激愤,恐怕连陛下也护不住他。
这小子真的是三皇侄吗?这些年不乏胆大包天的冒充之辈,妄想来认祖归宗贪图荣华富贵。这些人,有的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安插,无一列外在廷尉司吐露了个干净,最后以血腥收场。
弗王可不想铤而走险为了脱失职之罪,再额外背个欺君罔上,所以这小子的身份来历一定得查清楚了!想到这儿他叫人来:“去!用所有的人力调查一下那小子,另外,把史掌门请来,就说本王有恙。”
史掌门对弗王的询问并未感到十分意外,关于李清缘该说的他都如实相告,然而袖子里却在掐指心算。
出了客院看着黑沉沉的天叹了口气,看来命中注定的事果然是改变不了的,自己终是没算错啊!
李清缘这些年一直待在五尊山,因为做着分利生意,又和龙镖头相熟也算小有名气,天刚亮手下暗探就把该打听的全打听得清清楚楚,历金商会隶属朝廷,就是弗王开设的,关于李清缘大部分的消息都是从加入历金商会的商贾们那里打听来的。
弗王用着素膳,听着手下人汇报,扬起嘴角心里对李清缘多了几分赏识与好奇,是个人才,到处指点人的生意立契约只收一分利,却又叫人三缄其口不得外传,还懂得藏拙,有意思!
第二天朝廷飞鸽传书送来了陛下的命令:和亲公主被掠,迎亲使弗王速回圣都领罪!
弗王看着布帛轻叹口气,这下可好了,伤没好也得上路了,于是下令叫人准备回圣都,再秘密将李清缘扮成自己贴身伺候小厮,同乘一辆马车。
对外就说弗王青睐李清缘的才华,要招揽其进圣都为朝廷效力,史道长也被召见密谈了许久,出来面色严谨,只是对李清缘依旧冷淡只是多了一份客气。
烈风则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李清缘,生怕他又一次意外的从眼前消失一般,他嘴上不说私下里问弗王的侍卫打听宝莨公主的事,却没有任何消息。
李清缘得知要去圣都了,便要求回水帘洞收拾行李,弗王准备掩人耳目将他悄悄带到圣都,太刻意拘束反而暴露,便同意了。
烈风仍执意要跟着,回到山洞打开柜子,里面放着那位和亲公主的金翅头冠和一只云履,想起宝莨公主那个天真骄傲的女孩,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突然出了这许多变故,已经完全打乱了李清缘的本来计划,这次他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答应去都城,拿了亲手发明东西用的工具箱和几件换洗衣服又将那头冠和云履也带上,想以此提醒自己认亲成功后不要忘了救离欢那丫头!
又看了看柜子角那个布包着的长筒之物,此去圣都福祸难料,还是带着以防万一吧!
尽管弗王的身体还没好,但眼前的事他不能耽搁,朝廷已经知道和亲队伍被劫的事了,现在与晋梁国关系紧张,玄景帝还在圣都皇宫等着他请罪,到底是在大历国界内出的事,总得给晋梁国一个交代。
突然找到三皇侄,虽没十分把握却也肯定了十之,当年的事情未查清楚不了了之,如今就怕万一走露风声幕后之人再次出手,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即便弗王身体再不好也得勉强支撑趟在马车里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