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在我面前装疯?
等让周长史满意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赵长欢提了盏灯笼匆匆出门,本想抄近路从东三街走,结果远远地就瞧见付阙带人在巡街。
她脚步顿了顿,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去绕远路了,这一折腾,到地方的时候太阳几乎完全沉下去了,只剩了天边一点晕黄的光。
她加快脚步进了院子,司徒掌柜已经候着了,脸色十分古怪。
司徒上前行礼:“殿下,里头那人,好像疯了。”
赵长欢一愣:“什么?”
“小人为他诊过脉,是急症攻心的症状,兴许是惊惧之下,真的被迷了心智。”
可李圣平是太医,还是院正,伪造脉象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我去看看。”
司徒连忙为她开了密室的门,等沿着蜿蜒狭长的楼梯走下去,断断续续的嘟哝声就传了过来。
“死一个……死全家……死一个……死全家……”
刑官听见脚步声连忙迎上来:“殿下,司徒大人。”
赵长欢抬脚走近刑架,静静听了半晌,李圣平却来来回回只是说那两个词,不悲不喜,不哭不笑,与其说是疯了,更像是魔怔了,也就是司徒说的被迷了心智。
“他这幅样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刑官连忙开口:“今天早上起来他就不对劲了,给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直念叨那几个字,小的一开始以为他是装的,还抽了他几鞭子,他也不知道喊疼。”
他说着心里不由忐忑,他是刑官,难免得罪人,当初是被仇家逼得走投无路才被司徒掌柜救下来的,要是没了这地方收留他,他以后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殿下,小的什么都没做,他这幅样子不关小人的事。”
他慌张的解释,唯恐这位主子一时愤怒,将火气洒在他头上。
赵长欢侧头看他一眼,眼神淡淡的,却像是看透了他心里的焦虑:“本宫不是会迁怒的人。”
刑官下意识看了眼司徒,见对方点头,浑身顿时一松,谢恩后缩到了角落里。
赵长欢抬手一指,司徒连忙拖了把椅子过去,随后识趣的后退了一些,虽然对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十分好奇,可既然主子不说,他也不会去打听。
毕竟,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只想老老实实做个得用的底下人。
赵长欢在李圣平面前坐下来,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她很满意司徒的懂事,但这些人都是拿命跟着她博前程,所以得让他们知道她在干什么。
“我知道你没疯。”
李圣平毫无反应,仍旧来来回回的念叨那几个字。
赵长欢没有因此而恼怒,她只是垂眼看自己的手,纱布已经取下了,原本的纤纤玉指,现在丑陋的可怕,疤痕遍布了指腹和掌心,可她神情仍旧平静。
“其实你不用装疯的,昨天说要对李家人下手是吓唬你的,我也没打算继续对你用刑,昨天那顿纯粹是为了出出气,毕竟我父皇就是死在你手里的。”
李圣平仍旧在念叨,只有镣铐内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赵长欢若有所觉,意味不明的哂了一声:“你一定已经猜到了对吧?你觉得我下不去手对吧?”
她幽幽叹了口气:“还真是,有时候的确过于良善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下巴掌:“不如我们做个游戏?我每天都告诉你一遍会杀你家人,你猜猜哪一次是真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