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本名盛清风,不到四十,贼王出身。有句话说“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偷不到的。”当初在安城也是号风云人物。但自打跛了一条腿后,他便像是突然顿悟一般,彻底收手不干了。
如今的耗子屈身河西区,开一家修锁店,兼职还给人换换纱窗、安装防盗网之类的,倒颇有些退隐江湖的意味。
河西的坏人虽多,但多少都得卖他这个昔日贼王一个面子。日子过得倒也算太平安稳。
沈识挺喜欢这个浪子回头的老兄,早些年还与他有过交集。
但由于自己后来一直在老蛇手下做事,倒也没怎么往这边来。直到上次,有群河西的愣头青跑到乐无忧闹事,他才弄明白了耗子跟老蛇先前的一些事儿。
到达耗子开的修锁店时,已是夜里九点。隔着门就听到屋中电视机里传来极具东北味儿的小品段子声。
沈识连拍几下门,正打算上脚踹时,耗子打开了门。
见到沈识,他原先阴挚的表情瞬间笑开了:“阿识,你咋来了?”
“老哥。”沈识微微颔首。
“来,快进来!”耗子侧侧身,把沈识放进了屋。
耗子的店里东西堆得很满。河西人不多,来光顾的客人也不多。因而柜台上积了薄薄一层灰。
“吃了么?”耗子边说边给沈识搬了个小凳来,又从布满污渍的储物柜上拿出两支酒杯,“久了没人用,我去给你洗洗。”
沈识一笑:“不讲究,白酒刚好消毒。”
“好小子!”耗子爽快地拍了拍沈识的肩膀,用牙直接咬开酒瓶盖,把酒杯倒满。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就着一支铜锅边涮羊肉边喝,耗子全程没问沈识为何到此,只全心全意盯着电视跟着笑。耗子不问,沈识便也不着急说,只陪着他看。
转眼酒过三巡,两瓶见空。
耗子喝的红光满面,兴奋地从兜里取了枚硬币扔进了沸腾着的铜锅里。
“给你整个绝的。”
耗子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看准那枚锅里的硬币,猛地将手插进沸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将硬币夹了出来,扔在桌上。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咋样?”耗子笑着看向沈识。
“您的本事还真是一点没落下。”沈识比了比大拇指。
“本事没变,用处倒变了。”
耗子拿起筷子朝锅里扔了点白菜,随即用手边比试边说:“以前是这样,撬锁。现在是这样,修锁。用处变了,生活就变了。”
耗子把菜夹到了沈识碗里,依旧笑着看向他:“老弟也是个有本事的,来找我这锁匠,无外乎也就是撬锁修锁那点事儿吧。”
“知我者老哥。”沈识又开了瓶酒,对着酒瓶子“咚咚”猛灌几口,闷声道,“年少不懂事,当初撬了的锁,如今就想修好它。”
“欸欸,你这老弟慢点儿喝!”耗子嘴上虽劝,却丝毫没有夺酒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