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冲了杯感冒药喝。浑身疲惫,没一点劲儿,困得眼都睁不开,她却不敢睡,因为今天还剩下好多作业没写完,只好去洗了把冷水脸清醒清醒。
回到书房继续写卷子,可写了没几道题,她的头就开始剧烈疼痛。明明已经是五月中旬,天气渐暖,可虞粒却冷得瑟瑟发抖。
头晕目眩,那种想吐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将吃的药水吐得干干净净。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己根本摸不出来是不是在发烧。
她只知道这一切都不对劲,撑着马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去摸手机想打电话叫救护车,这时候却突然弹出来了一个来电。
虞粒眼前一片模糊,压根儿就没看清楚是谁打来的。但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程宗遖。
她立马接听,可传来的却是陈泽宁的声音,“喂,你好点了没?”
失望如同一桶冷水,铺天盖地的浇下来,让她的身体如置冰天雪地,冻得止不住颤栗。
可却又仿佛在绝望之境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
“陈泽宁…”
虞粒趴在转椅上,声音弱得几不可闻,“我感觉我…好像快要死了…”
她话音还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很大的动静,似乎是凳腿用力划过地面,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随后轰然倒地。
“我马上就来,等我!”
“你这大晚上往哪儿跑?”
是陈母在说话。
陈泽宁没答,跑出了门,他紧绷的声音里夹杂着急促慌忙的脚步声和簌簌风声,“别挂电话!”
虞粒的头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不清。
她连说出住址的力气都没有。
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泽宁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说小同学,你怎么又来了?隔三差五蹲在这儿,到底找谁啊?”
是公寓门口的安保人员在说话。
“程宗遖住哪栋楼?”
“你找程总?”
“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你认识吧?她现在生病一个人在家,你给我开下门,我带她去医院。”
“你说程总那个小女朋友啊?”安保明显怀疑,“她生病,你带她去医院?你跟她什么关系?你等我打电话问一下程总。”
“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他特么能从国外马上飞回来?”陈泽宁失去了所有耐心,暴躁又窝火地一踹公寓大门,怒吼道:“人他妈出事了,你担得起责任吗?我让你给老子开门!操!”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
虞粒想出声替陈泽宁证明,可那头,安保似乎是真怕出事,已经给陈泽宁开了门,并且亲自带他上楼。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虞粒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觉得仿佛只过了几秒钟,原本只是隔着电网的声音,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耳边。
“虞粒。”
陈泽宁冲进了书房,将虞粒背了起来,“我来了,我带你去医院。”
安保发现虞粒真的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他也吓了一跳,连忙联系安保队派车,送陈泽宁和虞粒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陈泽宁就背起虞粒往医院急诊科跑。
她趴在他少年单薄却有力的背上,感受到了一阵阵颠簸,即便已是深夜,可医院却仍旧人潮熙攘,周围声音鼓噪杂乱。
她被颠簸得睁开眼,恍惚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挺拔身影,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懒散地倚靠着灯柱,指间有一抹猩红明明灭灭,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医生在交谈。
那个人,好像是程宗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