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条街道上,捕获眼球的店铺,都离不开泡汤二字,一条长街,竟有十余家浴场汤池,对得上冲州泡汤文化之最。
马车停在顾府门口,阮萤初出来一看,冲州首富的宅邸,已经不能用辉煌气派来形容,门口石台就把王府给比下去,就算京都中的富商,都舍不得用上好的石料,来做踏脚的门槛。
“中哲君,可谓是深藏不露。”清风看呆了眼,张口惊叹,其实是说出来众人的心里话。
顾老爷没在家,协夫人下江南,正好在开春三月时去到扬州。
来招待他们的,是顾中哲的舅舅薛神医,薛神医顽童做派,只来接他们进去,剩下不再管,让顾中哲看着给人玩高兴了。
段沐宸倒是好好谢了一番薛神医,薛神医袖子一挥:“没治好老夫还怎么混,王爷不用拘礼。”
薛神医一走,顾中哲家中的弟弟妹妹来见过他们后,前厅再无人来打扰他们,谢安洛晚膳时看天色不早不晚,叫了他们一起去冲州夜市看看。
来的路上,阮萤初和池姐姐说好要去看冲州的旧书庙,这间书庙恰逢在晚上掌灯,白日闭门不见,阮萤初这下两难,段沐宸正问她:“王妃意下如何?”
她斟酌起来,要给王爷和郡主时间,和池月瑶一起去旧书庙,顾中哲肯定要跟来,那就阻拦了他们谈话,思来想去,阮萤初说:“我有些疲累,想泡汤后早些睡下。”
“不如,王爷陪郡主去夜市,池姐姐和中哲君帮我去旧庙看看,可有好的诗集。”阮萤初扶了扶额头,她话赶着说完,这下伸手让朵红来扶起她起身,看样子真要去休歇。
“好呀,王爷清风,快跟我出来。”谢安洛站起,扶住阮萤初的肩膀表了关切,郡主还是年少,玩心难收,一下跑去到门口催促道他们。
池月瑶这边没意见,顾中哲自然愿意陪同,等朵红把阮萤初扶进屋内,要帮她揉一揉头疼,阮萤初面上没了难受的神情,叫朵红准备准备,陪她一起去泡汤。
顾府的后院有一座私家汤池,当初顾府的选址,就是看中后山温泉山脉,引到府中,修建了清雅奢贵的汤池。
阮萤初在来的路上确实没有睡好,在汤池内,温柔的水流包裹身体,她晕乎乎睡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迷迷糊糊的句子把她吵醒,她问了句:“外面怎么了?”
朵红隔着门:“王妃,是王爷和郡主回来了,郡主过来泡汤,和奴婢说起来方才遇见的苗人招摇撞骗,王爷和小郡主当他们面服下情蛊,郡主说尝起来就是两粒糖丸。”
“他们玩得可还开心?”阮萤初问。
朵红回想:“王爷看来不像生气,郡主听着说话可高兴了。”
“朵红,我想回去了。”阮萤初满意她的决定,段沐宸悲喜不行于色,没有惹恼郡主,就是相处的还不错。
朵红想阮萤初睡着了,没去打扰,就把要换的衣服拿去烤暖和,这样出来给王妃穿上就不会着凉,现在她要去取来,便说:“奴婢去取烘热的衣服,王妃稍等。”
“好,不急。”阮萤初喝了口面前的茶,她泡得暖暖热热,手边的热茶喝下去,便感觉闷闷的,应该喝口凉水才舒服,再泡在温泉中只剩撩热。
她走出来,拿来放在屏风后的里衣穿上,猫着脚步走到门口,汤池内没有窗子,这下热气萦绕,阮萤初想透口气,把门打开,手上快一点,不会碰上什么人。
除非,有人有意在门口等她。
阮萤初门缝打开半张手掌大小,段沐宸的脸和着外面清凉的气息袭来。
门锁咔塔扣上,门背后,段沐宸帮阮萤初抹掉落在脸颊的水珠,那片潮湿消失后,他们的鼻尖碰到一起,然后是嘴角。
她的后背被一片滚烫的掌心覆盖,柔软轻薄的里衣把温热没有差错的落在她的皮肤上,阮萤初抬头要说什么,仰头的动作试图拉开他们的距离。
微张的唇还没准备好说辞,段沐宸低下头亲了她,清凉的触感滑过,冲淡阮萤初在汤池内焦热的感觉。
被水打湿的发尾滴下水滴,段沐宸马上放开了她,眼神中恢复片刻清明,逃跑似的离开。
站在门内的阮萤初用指尖碰了碰唇瓣,凉意似假象,当下她的心底燃起一簇簇微小的火苗,后背,脸颊,鼻尖,唇瓣,点点发烫。
“王妃,可不能就这样站在门口吹风,快披上衣服。”朵红帮她披上斗篷,她六神无主穿好行头,发尾的水渍被擦干,阮萤初心中却一次次上演段沐宸出现的一刻。
回到屋内,朵红瞧阮萤初没了神采,问:“奴婢伺候王妃睡下如何?”
“朵红,再讲讲今日小郡主和你说的话。”阮萤初答非所问,朵红听着,回想谢安洛的话,把事情告诉阮萤初。
王爷和郡主去冲州夜市,在巷口遇见一个老太太,非说他们俩口是心非,明明是有情人,却不敢让对方知道。走近一看,老太太是想卖药丸,自称苗疆情蛊,可以帮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多得很,王爷和郡主都没相信,当着老太太的面吃下甜甜的糖丸,老太太没收钱,他们就回来了。
“郡主贪玩可以理解,王爷不会如此冒然才是。”阮萤初疑惑。
朵红:“王爷是陪着郡主玩,定有分寸。”
阮萤初心里乱成团,她让朵红不用伺候,回到床榻上躺下,完全忘记顾府准备的厢房,是她和段沐宸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