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隘的石质过道中响起颇有节奏的声音,一路上尽数都是倒在地上的兵卒尸体。曹春生伸出手抚摸着颇有年月的石砖,上面零散的溅出一些猩红的鲜血,他放在鼻尖上闻了闻。
“还有余温,气味儿也是新鲜的。”
“看来这还有活人。”
听到有动静,一些窝在监牢里面的‘腊雪细狗’探出头,泛着红光的眼睛望了曹春生一眼,不过很快就缩了回去,似乎有什么天敌在捕食他们似的。
没有过多理会。
攥紧诛邪剑,加紧速度,曹春生的脚步也开始凌乱起来。
刚才是细狗是来自腊雪县的纯血犬,毛发一般黑白相间,脚掌有一圈较为蓬松的白毛,有的会是黑色,不过只要是这般特征的一般都是纯血犬。它们是涞州的本地狗,其嗅觉灵敏、四肢发达,一般用于监牢的巡视工作。
不过梅花县的捕快用的都是三花鸡,因为府衙有一种秘法能将三花鸡变的比‘腊雪细狗’还要厉害,且造成一只三花鸡的价钱比‘腊雪细狗’便宜的多。
继续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曹春生才在一滩血水和尸体中看到一个抱着女尸的男人。
他左右环顾一周,笑道:“找了你半天的时间,原本想着劫狱把你给捞出来,没曾想你自己到是厉害。”曹春生看着周围一圈的尸体,以及渗入他布鞋的血水皱了皱眉头。
“我女儿没把箱子给你吗?”
“给了,里面就一封书信,一瓶黑乎乎的血。不过那信的内容我看不清,索性过来问问你。”
“瓶子里是我的精血,你可以凭借此物去打开秘境,那秘境在米粮村的三水渔民巢穴里。”
华中阳背对着他,将书信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你少说了,巢穴里还有东西。”曹春生眼睛微眯,他面前的华中阳只有背部对着他,即便周围火光暗淡,他依旧能看到一些刑具的痕迹在他背上显现。
甚至,那些痕迹还在蠕动,跟着活过来了一般。
嗯。。。。。。不对。
不是痕迹在蠕动,而是皮肉在动。
“那信,你不是能看的清吗?”华中阳双手将地上的女尸朝胸口抱去,他探出头,在女尸沾满鲜血的发丝上嗅着,“我已告诉你秘境的地点了,拿着精血便可过去,之前与你做的约定你也不必再履行。”
“至于你说的巢穴。。。。。”
他转过身去,一张没了五官沾黏着血肉的脸直勾勾的盯着曹春生:“那里面的玩意,对于你来说不过是随手一剑的事情。用不着过多言语。”
“。。。。。。。。。。”
曹春生顶着华中阳的视线:“我不晓得你是如何欠了钱庄的钱,也不知道你是如何进了这梅鸡窟的地窖,但你家中还有一个女儿,她今年才十五岁。”
他看着华中阳的模样,缓缓将诛邪剑朝前探了探。
邪魔——
“女儿。。。。。女儿。。。。哈哈哈哈!!”
“他们知晓那是我的软肋才放她在家中不动,可如今你一来,想必是那些畜生又要做些恶事。”
华中阳突然仰头大笑,他松开怀中妻子,整个身子半跪在血水之中:“我虽是开家在外的遗子,但却是乞丐出身,浑身上下不超过三枚铜子的身家。我年少时觉醒了开家血脉中的术法,也因如此,我才能靠着先祖给我的遗产迅速摆脱童年时的无知。自打几十年前三水渔民攻入梅花县杀了一大批捕快,导致仙朝业力动荡,让那后面几十年都时常混乱,我才能靠着一手刀法和敢拼的狠劲冲上了巡捕的座位。那时我每日都去涂卫河靠着血脉里的能力寻觅河中宝物与血食,以此来换取我薄弱的身躯成长。这几十年的时间,她。。。。。她左惠惠都对我不离不弃,还为我诞下一女。”
“可。。。。。。可。。。。。可!!!”
华中阳语气骤然激增,突起的左眼珠也蓦的炸开。
“可那梅鸡窟尹家父子俩与开家、秦家的打斗为何又偏偏落到我身上!他父亲尹礼不知从哪儿得知我有开家的血脉,故意陷害让我欠债不说,又抓我妻子威逼利诱,只为让我打开秘境之地好占据开家的粮食地位。我本想服软一番,可那姓尹的狗崽子见是我这个在宴会上受辱的小小巡捕,二话不说先砍了我妻的头!!他见我无后台,无势力,麾下‘绿林好汉’先威逼一番与我关系好的清流,又扮成被抢劫的样子,将人家满门都给屠了。”
华中阳说罢,使劲用手戳了戳地上兵卒的尸体:“如今每每入睡,都能听到老友的哀嚎,和我妻的声音,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你想怎样?”
“我?”
华中阳站起身子,背后隐约浮现万千从血泊中探出的手掌:“梅县之人都知开明山、秦至善、尹学乃三大恶畜,秦家、开家管着县城粮食路线,无人敢动他家一分毫毛。那尹家或许有朝廷的背影,但这跟我这个了无牵挂之人又有甚关系?”
“你还有一个女儿。”曹春生伸出一根手指,“你身上还有一道枷锁。”
“没了,我女儿已经被别人给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