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毕然打破了这阵寂静,他盯着倒在地上的芭蕉树说:“你以前常常跟我说起,爷爷的院子里有一棵芭蕉树。我住进这里的时候,特地种了这一棵,但是两年了,它没结过一次果。”
洛嘉的脸颊抵在膝盖上,静静地盯着他说话,一言不发。他摘掉了眼镜,眼睛却没有近视人突兀的神情,一切都很正常。
她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脑海中倏尔间冒出一个故事。她咬着下嘴唇,忍住了笑意,等平复好严肃的状态后,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听过芭蕉新娘的故事?”
“什么故事?”
“芭蕉树是阴气最重的一种植物,很容易引来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一辈的人都会教导,大晚上要是在野外见到芭蕉林得赶紧离开。尤其是活得越久的芭蕉树,树干宽得能藏一个人。像我这样矮小的,肯定藏得进去。”
毕然咽了咽口水,呆滞的目光渐渐挪到院子里倒塌的芭蕉树干上,又看了看身边的洛嘉,似乎是在衡量二者之间的身材大小。
“这跟芭蕉新娘又有什么关系?”
“据说,芭蕉树要种在人多的家庭里,阳气够重,能克制住它成精。但如果是孤家寡人,芭蕉树得种在院子外头,不能进入家门的。像你这种情况,相当于你用自己的精气神去供养它,它又不结果,肯定是把自己当做你的新娘了,这就是芭蕉新娘。”
“它只是一种草本植物。”
“芭蕉新娘的本体是藏在树干里的,她被树皮一层一层包裹着,才能够保护自己。只有大晚上趁你睡着的时候,才会化成人形从树干中出来,装扮成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不结果也很正常,是因为你们有生殖隔离,她又看不上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洛嘉看着他的面色变得慌张,唇角压了又压,补充道,“看来这位芭蕉新娘对你还蛮忠诚的,2年了,也该有自己的肉身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拿把刀来,它还不算死得太久,现在剖开树干,肯定还会见红。”
毕然的双脚立即从水里抽了回来:“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平时还有欣姐在,不算孤家寡人。”
“你们是雇佣关系,不算。得亲密关系或是血缘关系,才可以。这个亲密关系,还得是长期住在这里的,分开住的也不算。”
毕然眉头一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乱说,都是假的,没有这回事,要相信科学。”
“你自己是写恐怖故事的,世间多稀奇的事情,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多,芭蕉新娘的故事,新城的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看。”
“你胡编乱造。”
洛嘉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为什么要骗你?新城的人对神神秘秘的事情最有讲究,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说了,假的,都是假的。”他着急了。
洛嘉夸张地说:“不会吧,你不会是怕了吧?你可是写悬疑故事最厉害的畅销作者啊,现实居然这么胆小?”
“怎么可能!”
“怪不得昨晚不让我关灯,原来是胆小害怕啊?”
“才不是,我只是习惯开着灯,那样对眼睛好。”
洛嘉“哦”了一声,将脸扭向另外一边,闭上眼睛紧抿双唇,偷偷笑话着。她笑得不能自已,十指掐进了手心,极力克制情绪。
“你在偷笑?”
“我没有。”洛嘉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回应。
“你肯定是在笑,肩膀都抖成那样了。”
洛嘉极力辩解:“我是觉得冷。”她起了身,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我要去做饭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陪你的芭蕉新娘,它现在都死了,也蛮惨的,你好好跟她告个别吧。”
说罢,洛嘉拖走了凳子,走到厨房。
毕然紧跟其后,也将凳子搬了回来。洛嘉笑话他:“怎么,害怕了?不敢在外面待?”
“我没事干,过来给你帮个忙。”
“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