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你说,她,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啊。”麒麟坐在桌前,拿起酒,往嘴里送。打了个嗝,心里和喉咙里都灼烧得难受,他痛苦地皱着眉头,却丝毫没有放下酒壶的意思。
展浪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他念叨了一个晚上的话,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却字字饱含哀伤。
“师兄,啊,你说,为什么?”他拿着酒壶在展浪面前晃了晃,迷离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寻找着焦点。
“我以为,她,会喜欢我的,结果,为什么,不,不喜欢我,啊。”说一句,喝一口,桌上、地上稀稀落落地丢满了酒壶,洒满了酒水,从来都不知道,一向自命风流倜傥的王爷酒量这么差。
“师兄,你帮我,问问,问问她,为什么,呃,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麒麟两眼无神,手足摇晃。
“我好难受啊,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仰起头,把酒吞进去,没等咽下,就低头趴在桌子上,猛敲猛打。
“为了,她,我甚至,可以,不做王爷。啊,没酒了,怎么就,没酒了,小二,拿,酒来,快,师兄,师兄,你快去,快去帮我拿酒。”他语无伦次,脑袋枕在手臂上,一会笑一会闹。
展浪听了一宿,只有“为什么”这三个字,麒麟没有断句过。他无可奈何地站起身,也许,应该帮他做点什么。夜有点凉。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盲目。他勇往直前,他义无反顾。自己呢,真的保留了太多。
信步踱到水月的房门口,展浪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扣了扣门说:“去看看麒麟吧,他一个人在房里喝得烂醉如泥。”
听到声音,水月打开门扁着嘴问:“他怎么样了?”水月无心伤害他。所以她也久久辗转难眠。
“很不怎么样。”他望着前方,看都没有看水月。他想恨她,想怪她,却又觉得感情本来就是不由自主的事情,她也没错。
“我无心伤害他的,对不起。”皱着眉头,水月想起展浪要她不要招惹麒麟的话,可是她还是错了,她放任了自己,也放任了麒麟,才会让他爱上自己。
他还是侧着身子,没有面对她,只是淡淡地说:“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许你会骂我,可是我真的不是存心的。等我发现他喜欢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月一脸忧愁,被一个自
己不爱的人爱上了,这并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所以她也很苦恼,尤其对方还是展浪的师弟。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打击,喝了一夜的酒,说了一夜胡话,你还是去劝劝他吧,也许现在他只能听得进你说的话了。”展浪说完,走了。他的影子在透过护栏洒进来的月光里拖得老长老长。解铃还须系铃人,纵然她无心去系那个铃。
楼上楼下,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水月走了似乎一个多时辰。“王爷。”她疼惜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麒麟,惊讶于他竟然变得那么憔悴邋遢,她的心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王爷,我扶你到床上去休息。”水月卯足了力,将他的手臂横过肩膀,架起他,往床上送。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刺鼻的酒味更是一波波地冲击着她的嗅觉,令她都有了熏醉的错觉。
湿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脸。睡梦中的麒麟咿呀出声。水月的手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水月,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他疲惫地睁开眼睛,摸上她的手。
见他像害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紧紧拉着她的手,水月再也不忍心再开口说半句拒绝的话。没有看到他,水月可以没心没肺地让他见鬼去,她会认为麒麟的失意总会过去,可是亲眼面对他的伤悲,她就没有一点勇气再捅他一刀。
水月此生何德何能,能得到麒麟王如此眷念。她的心竟然痛了,为了麒麟而痛。
“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可以不做王爷,不要三妻四妾,只有你一个妻子。”麒麟似醒非醒,把水月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喃喃自语。
水月嫣然一笑地注视着他,此刻的他,真的像极了一个孩子。
麒麟张开眼睛,看了水月许久许久,握着水月的手力度一点点地紧了。忽然,他好像意识到这不是梦的时候,他支撑地坐起身,不由分说地抱住水月,把头埋进她的肩胛骨,闷声地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吧,水月,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