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爷爷,秦兽脑海里迅速闪过两人相依为命,一起生活的画面。
往日的点点滴滴,一瞬间涌上心头,堵得秦兽好难受。
他哽咽着回答道,“积劳成疾,去世好几年了。”
“什么,去世了?”
听到秦三风去世的消息,颜氏很是意外,立刻收敛了笑容,眼底迅速布满一抹灰色。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真是好人不长命,老秦这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啊。”
说着,她亲自走出柜台,招呼秦兽坐下。
“多谢掌柜的惦记,爷爷去世时特别叮嘱我,他还欠了三两的酒钱没有结,让我一定送过来。待会吃完饭一块算上,我一并给你结清。”秦兽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但没有就坐。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店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客人。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错过饭点了,食客们早散了。
终于在靠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表姐。”他叫了一声,径自朝柳软儿走过去,贴着她坐了下来。
柳软儿还是有些拘束,见了秦兽,才稍微放松了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原来是两个人啊,翠花,愣着干什么,快,给小秦和这位姑娘上壶水。”颜氏立刻吩咐女儿去提开水,紧接着说道,“酒钱就不要了,都是陈年旧账,况且你们爷俩也没少照顾‘真实惠’的生意,这酒,就当我请老秦喝了。”
“嗯。。。好。”知道是秦兽来了,翠花有点不知所措,步伐慌乱地朝后厨跑去了。
虽然几年没见,秦兽也长成大小伙子了,外貌也有了成年人的特征,可他刚进门,翠花就认出来了。
她是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的是,几年不见,秦兽此刻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忐忑的是,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外貌出众的女孩子。
毕竟自己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点顾忌都没有的打招呼了。
她不好意思开口问秦兽与那姑娘的关系,只在心里祈祷秦兽与“表姐”只是普通的姐弟关系。
不一会儿,翠花就提着一壶水走到秦兽桌前,她小心翼翼地将秦兽、柳软儿面前的茶碗倒满,柔声说道,“秦兽,喝水,小心烫,你们吃点什么,报一下。”
“谢谢。”秦兽也是十分客气,但一说到饭菜,口实都流出来了,“饭菜还是老三样吧,很久没吃了,我天天想的睡不着觉。”
一听说秦兽要点老三样,翠花立刻扯着嗓子报起了菜名,“爸,锅包肉、熘肝尖、地三鲜。”
她太知道秦兽说的老三样是什么了。
这三样菜,秦兽每次来,都是必点。
没想到几年不见,秦兽的习惯还是没改变。
至于秦兽口中的“想的睡不着觉”,难道说的只是这三样菜吗,会不会还有个人。
翠花不确定,她一直死死盯着秦兽的脸看。
显然,秦兽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正好与翠花的眼光交织在一起。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尽管翠花温柔体贴,长相甜美,声音比柳软儿好听,屁股也比柳软儿翘,但两人近在咫尺,秦兽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冲动。
自从爷爷去世,岁月早已洗去了他的青涩,与柳软儿朝夕相处的时光,虽然清贫,却让他懂得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既然自己选择了与柳软儿走下去,便只顾风雨兼程,一路同行。
至于眼前的翠花,毕竟不能同归,只能当作自己心湖里的一片涟漪,一段际遇。
“真是女大十八变,好久不见,翠花姐又变漂亮了,该嫁人了吧。”秦兽刻意将目光挪开,没话找话说道。
翠花红着眼,没说话,颜氏却接上了话茬,“可不是咋滴,今年都二十了,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吃商品粮的,家庭条件都老好了,可她倒好,死活不愿意。”
颜氏口中的商品粮,可不是谁都能吃的。
能吃上商品粮的,首先就摆脱了农民的身份。
十里八村,谁家要是出了一个“吃商品粮的”,那就不用发愁媳妇的事了。
存住气坐在家里不用动,就有媒婆主动将姑娘送上门来,恨不得将门槛都给你踩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