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顶层包厢,纱帐嫣红,一室旖旎。
宁银雪绯红的小脸贴在赤膊男人肩头,玉白手指捏着一缕青丝逗-弄男人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笑:“云哥哥,你可要快些迎娶我呀。”
“怎么,这就急着嫁了?”凌梓云轻笑出声。
“讨厌,咱俩都这般了……”宁银雪从榻上撑起身子,小手挪至腹部,含羞带怯,“我小日子迟了半个月,怕是……有了。”
“那可是大喜事,待郎中敲定,我立马向你爹爹提亲。”凌梓云哄道。
宁银雪嘟嘴不满:“为何一定要等郎中敲定?难道没了腹中骨血,你便不愿娶我吗?”
凌梓云多会哄姑娘啊:“你爹眼光多高啊,连太子殿下都吃了鳖,这不是怕他老人家看不上我这个女婿嘛。谁叫你偏生是他的嫡长女呢。”
果真,这话捧得宁银雪高高的,也就不计较了。
凌梓云早探听清楚,结发妻子乃宁啸(陕甘总督)一生挚爱,正因为爱惨了,才恨毒了害死发妻的女儿宁银雪。
偏生,宁银雪又是亡妻遗留在世的唯一骨血。
再恨,宁啸也不可能弃她不顾。
一旦宁银雪怀上了,便好坐下来一点一点谈条件了。
要想宁银雪下半生混成个人样,不回规矩森严的京城被人唾沫淹死,唯有接受他凌梓云提出的条款。
陕甘总督宁啸,手握陕西、甘肃两省,在大宁国九个封疆大吏里,宁啸是最受隆武帝器重的一个。
宁啸一旦加入太子阵营,那些伪造的证据必能玩出花来,重锤出击一下子碾死薛妖。
薛妖受圣宠?
呵,那就让另一个也受圣宠的宁啸去弄死他。
凌梓云手指缓缓穿过宁银雪柔软的长发,眼中晕开了笑意。
不料,自觉前途一片光明时……
小厮在门外焦急喊上了:“凌将军,不得了了,陕甘总督宁啸宁大人冲来了……怒气冲冲,提了把剑……”
凌梓云一惊:“什么?”
偷情这种丑事,躲在屋里秘密谈判,女方家长才可能忍气吞声接受条款。
一旦不管不顾地公开于众了,便难以再以丑事要挟。
宁啸这是在干什么?
他女儿的脸面不要了也罢,他自己的老脸也不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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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撕破长空。
原本热闹的上元节,一时更热闹起来,街道上挤挤攘攘的人群,似嗅到了什么,全往一个方向涌去。
“出何事了?”赵玉珠甚觉奇怪,随便截住个急急奔走的妇人问。
“茶馆那儿在抓奸。”妇人说完,急哄哄跑去了。
“抓奸?这等腌臜事儿有啥可瞧的?”突然,赵玉珠想起什么来,慌忙提了裙摆也跟着跑。
薛妖头疼地拽住少女:“明知出了腌臜事儿,还去凑什么热闹?”那种场面,你一个小姑娘看什么看?
“我姐姐还在茶馆等我呢!”赵玉珠快急哭了,“人潮拥挤最易生出踩踏事件,姐姐身怀六甲若是挤出个好歹来怎么办?”没有武功的姐夫可护不住姐姐。
赵玉珠推开薛妖就跑。
不多时,抵达茶馆,那儿喧嚣得紧,鞭打、哭喊、尖叫、咒骂……
“姐姐,姐姐……”赵玉珠无心去瞧热闹,一心只顾寻觅姐姐,一边吃力地挤开乌泱泱的人群,一边焦急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