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津迅速看了一眼云蘅:“难道今日二位前来,并不是——是想让父亲帮扶靖王?”
梅长苏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侯爷可愿意?”
言侯的眼角明显颤了一下,即便多年清修,早已宠辱不惊,可此时此刻,他端起茶盏的手仍是微微颤动,他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茶盏,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一般锋利,直切要害。
“时局混乱,后宫凶险,人心叵测,陛下偏私,靖王对抗誉王没有丝毫胜算,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安居府邸,好歹是个富贵闲人,你却让我无端卷入这场混乱、帮扶靖王?”
“是。”梅长苏道。
“当今的皇后是我胞妹,誉王是皇后的养子,你让我帮着靖王去对付誉王,于情理不合。”
“确实如此。”
“不合情理又无胜券在握,先生何以提出如此要求呢?”言侯灼灼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梅长苏。
“侯爷,您可愿意?”
言豫津也忍不住把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父亲如闲云野鹤一般,虽然靖王这个选择要比太子誉王好了太多,可是——就连他也拿不准,这种时候,父亲会愿意把言氏满门拉进漩涡中吗?
言侯收回目光,闭了闭眼,沉思片刻,倏然睁眼,眼底蕴含着坚定与某种无法描述的光泽,云蘅看不出来,可梅长苏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言阙。
言侯沉声道:“愿意。”
云蘅松了口气,虽然早知言侯为人,料定他必然相帮,可真正得到这个结果时,内心却依然是震撼而感动,对于这些故人来说,时至今日,黑暗加身,可此血仍殷,此心犹在。
梅长苏携云蘅直身一礼:“多谢侯爷。”
言豫津面上也露出一丝激动的喜色,望着自己的父亲。
言侯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方才的决定,先生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侯爷出身簪缨世家,一腔热血又怎会变得冰凉呢?”梅长苏道。
“血虽未冷,心却已寒······”言侯叹了一句。
“正是知道侯爷对皇上、太子和誉王心寒,我才知道,侯爷一定会答应的。”
言侯收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想着兜兜转转,自己还是把这个儿子拉入了朝局纷争,不免有些歉疚:“豫津······”
言豫津却一笑:“朝局如何,孩儿不懂,可父亲为何答应苏兄,孩儿已然明白,孩儿言氏家学出身,自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忠、什么是真正的孝,父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