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舍妹临终前托人给我的信,莫泽王以为他害了我峭龙帮的大小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若非此信,他的人头早已不保。”束中天声音忽然转寒。
云蘅偏头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生父生母都没有感情,所以忽略了对束中天来说,莫泽王是害死他亲妹妹的元凶。
玄布点了点头,总之今日之后他与莫泽王再无关系,峭龙帮寻仇也与他无关了,也不再纠结,干脆利落地行礼离去。
云蘅叹气:“我苦战许久,舅舅只来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走了。”
束中天摸了摸云蘅的脑袋:“可有受伤?”
云蘅摇摇头:“玄布没有对我下重手,倒是阿寒——”她连忙转身去看阿寒。
阿寒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他身着黑衣,亦不知是否早被鲜血浸透。
阿寒瞧见云蘅担忧的眸子,目光微暖,冲她安抚一笑:“阁主已然安全,便快些回去吧。”
云蘅咬住嘴唇:“你是我沧巫阁的人。”
“是,”阿寒轻声道,“属下永远都是沧巫阁的人。”
“但是你不想跟我回去了,是吗?”
阿寒苦涩一笑:“即便阁主大度,可我却不能原谅自己了。世间难有双全法,背主之人,不能留。”
云蘅眼睫微颤:“如果是你——”
阿寒摇摇头:“阁主不该心软的,如今能得见阁主安全获救,阿寒死而无憾。”
“你背叛过我,我今日也利用了你。”云蘅道。
“我知道,”阿寒的目光沉静温和。
“可是——”
“阁主,”阿寒打断她,“兰娘在临去前叫我带话给你。”
云蘅怔然地看着他。
“兰娘说,她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两件事,一件是遇见薛诚,另一件就是选择信任你,她知道金陵境况,知道宗主和阁主已经为她报了这血海深仇,所有的真相都已大白于天下,她此生已是无悔,这便要追随薛诚而去了,望阁主珍重。”
云蘅落下泪来,那个坚韧聪慧的奇女子,终究是不在了。
束中天看了阿寒一眼,对云蘅道:“走吧,蘅儿。”
云蘅点点头,可还未抬步,阿寒忽然吐出一口血,如玉山倾塌般直直倒了下去,云蘅惊呼一声,下意识去拉他,却忘了自己也是苦战力竭之际,也被拽倒在阿寒身边。
“阿寒?”云蘅颤抖着手去探他的脉。
经脉尽断,回天无力。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阿寒还经历了什么,可是玄布那一掌已经彻底夺走了他的生机。
“别哭——”阿寒眼底一片清明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