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迷迷糊糊的眼神里藏着的都是厌恶和抗拒。
玄都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了斯内普的身上。
这个少年穿的过于单薄,冰冷的体温从只隔着两三层布料的衣服里透了出来。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斯内普的额头,那里的温度烫的不正常。
最少相对于健康的小孩儿来说,体温绝对不正常。
他在发烧,一个巫师居然在自己的房子里生病发烧!还毫无防备的躺在沙发旁边,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
斯内普的嘴唇又动了动,这下玄都听清楚了。
“多管闲事,滚。”
就是两个词,不过却因为对方在生病,所以显得有气无力。
玄都看了看这个无助的男孩,有点伤心。
“我不会多管闲事的,你父母呢?”
斯内普闭上眼睛,勉强侧过头去,不说话。
昨天晚上是平安夜,他的父母又在为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了。
起因不过是他的父亲托比亚因为赌输了一大笔钱,而大发雷霆。而他的母亲只会哭着说自己会努力挣钱替那个愚蠢的麻瓜偿还赌债。
然后他的妈妈,那个颇为擅长制作魔药的女巫再次打开了自己的一个藏着的房间,里面都是做魔药的工具和材料。
他看着自己的妈妈做出了一瓶又一瓶不同的魔药,然后他带着这些魔药离开了这个房子。
至于他的父亲,那个除了家暴,喝酒和赌博什么都不会的男人。一个卑贱的麻瓜,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说实话这也不是一两次了,斯内普早就习惯了。
一个并不会爱护他的母亲,一个除了暴力和肥肉一无所有的父亲,不在家或许更好一点。
可是艾琳不在,他就没法使用魔法,魔法部的踪丝会监控所有的未成年巫师——除非这个未成年巫师附近有成年的巫师,这样,魔法部的监控才会失效。
他本意只是想下来看一会书,于是就干脆点燃了那一点点可怜的,剩下的煤炭来取暖。
可是看着看着,他就睡了过去。
等在醒来的时候,壁炉熄灭很久了,而他则是全身无力,头脑恍惚的躺在沙发上。
他在生病。
斯内普很快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试了好几次,终于站了起来,但是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冰冷的地面让他有了一点清醒的感觉,也夺走了他最后一点温度和体力。
他在清楚不过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无力。
那两个离开了一夜的……所谓的家长,根本没有回来,也不会发现他们唯一的儿子,快被冻死在家里了。
又或者……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只能靠父母多年前的旧衣服蔽体的孩子他们真的会在乎么?
又或者巴不得甩掉他?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体会过所谓的家庭和睦,父母慈爱。托比亚的暴力虽然主要是对于艾琳的,可是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幼小的斯内普还会去替母亲抵抗那些伤害,今人扼腕的是,这些行为换来的不是母亲的保护,而是托比亚更加有恃无恐的暴力,等到他想要反抗这些伤害的时候,艾琳却又要求他隐忍,要求他不要反抗父亲,甚至于要求他不要纠缠这些事,他从失望到绝望大概花了不到他迄今为止的一半的时间。
那两个相爱过的人互相纠缠,艾琳痴狂的爱意把自己的孩子也拖向了深渊。
于是他只能躲起来,一避免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久而久之……就算在看到自己的母亲收到虐待的时候,升起的不是心疼和痛苦,而是比这些更深重的耻辱,与麻木。
直到看到艾琳藏起来的那些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内心才从新生升起一些期待来。
在那些日复一日的争吵,摔打,妥协中。
托比亚告诉他,他应该厌恶巫师,因为这种力量充满了肮脏。
而对方更是会在每一次看到他有一点点巫师的样子时,毫无理由的开始暴力的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