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问一句,都感受到真正的迷茫,不过不是因为拍戏。
大家对他的评价,多多少少都有“话少”这一点,他总是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拍摄当中,一出片场就对什么都恹恹的。
罗姐说,这是他独一无二的特殊性,是其他演员不具有的气质,是他的优势。
不是话少,而是眼里那种无欲求的平淡,不为任何人泛起涟漪的清冷,真的很能为电影感加成。
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特别正在一点点流失。
《恋痣癖》已经拍摄到第三次了,第一次全力以赴仍不完满,第二次游刃有余补足遗憾,第三次,可以说是不动脑子就可以实现让所有人满意的一条过。
于是他的精力被省下来了,他的执着被转移了,他在戏剧之外的眼神变得熠熠,不再木然。
客观来说,这是好的转变,鲜活了,有奔头了。
他从前的淡泊,是他在文艺电影圈的优势,但出演商业电影,总会有一种违和感,现在的转变是顺应他转型计划的。
可是,他有些抗拒,他感到危险。
与其说是他的特别在一点点流失,不如说是他自己的保护壳在一点点流失,他发现自己的执着点,不再是“拍戏”这样的死物。
与其说他在执着于真相,不如说他在执着于
周赫。
他应该在意的,是周赫的局与重生是否有关,周赫封锁的房间会不会有触发重生的联结物。
可他现在明显更在意周赫有没有骗他,周赫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周逢给他的玻璃片差点要被他忘在脑后,分明那才是他该跟进的重点。
他说服自己,一切疑点都要查证,说不定就有关于重生,调查周赫只是顺带的事情。
但深夜入眠前,理性消退,他知道自己已经本末倒置。
最直接的,是昨天,和周赫拍吻戏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了出神的瞬间,在周赫抚摸他的腰窝时,他一向匮乏的欲望竟然满溢到差点出现生理反应。
他为什么在意周赫的喜欢是否纯粹,他为什么急于求证周赫的真诚与否,他为什么能轻易接受周赫那么多过分的要求。
他好像很喜欢看周赫对他示弱,耍赖,他一边克制不住地怀疑这样的天真是假装,一边又从心底里觉得这样无害的周赫很可爱。
他在几次重生里潜移默化地被影响了太多,改变了太多。
他认为最初的自己在迷失,还特地去找罗姐,说他是不是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罗姐的结论是,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状态变好了,像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