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的夏夜有种疲倦而丰美的幸福感,风吹着后背,两人在街上慢慢散步回家。
受了刚才丁辰的话的影响,周申申有点儿不好意思看南臻。
“你的电影怎么样了?”南臻没察觉到她的异常,随口问。
“啊?不太顺利。”她定定神,接着说:“陆远昶不演了,而且资方要魔改剧本,你们那儿也这样吗?”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从来不动剧本,”南臻白她一眼,“编剧又不给我发钱,我干吗替你们干活。”
申申笑出来,这人特别神奇,所有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理所当然。
“要不要喝奶茶?”申申问。
南臻点点头,把他男明星的自觉忘得一干二净。
申申买了两杯,捅开盖子递给南臻,说:“去年杨老师带我去听一个英国编剧的交流会,他分享了flix和hbo的工作模式,编剧工作室里最重要的那个编剧一般叫head-writer,如果再厉害一点就是showrunner。
“他说,在美国,showrunneriskg,但showrunner的定义已经不仅仅是编剧了,他是剧集运作人,不仅要会写剧本,还要会找投资找平台找主创团队甚至还要自己去做制片人,《权力的游戏》那两个编剧,就是到最后都变成了制片人,第一次拿成片剪辑上去的时候因为不懂还发生了低级错误事故,当然,并不是说编剧就一定要做制片人,只是太感慨了。”
申申回想在剧场浪费的那四个多小时,越想越气:“我就直说了吧,《海棠的秋天》拍的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我们的从业者,一张嘴就怪制度怪环境怪资本怪观众,个个都委屈得不行,怎么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只懂一点点,只做一点点,就觉得众人皆傻逼人间不值得,还能不能踏踏实实做个东西出来了?服务观众请保持谦卑啊!”
周申申越说越生气,小脸憋得泛红,低头呼哧呼哧地吸奶茶。
南臻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有种书生但悲不见九州同的气质,仿佛身体里住了个忧国忧民的陆游。
“不过……”
没等南臻开口,当代陆游自己想明白了,她铿锵有力地说:“好在我们处在乱世,我才有机可乘。”
南臻差点被珍珠呛死,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半天,忍不住弯腰哈哈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周申申不明白。
南臻笑得在路边的长椅坐下,冲她勾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
周申申走到南臻跟前,叉腰探究地皱眉。
周申申是个不太起眼的女孩子,你以为她内向懦弱,实际上……南臻想,她是我见过最不知深浅,天真热血的人。
当她聊起自己的工作时,当她专注思考时,她的眼睛里璨若星河,在那个小小的,少有人知的世界里,她在闪闪发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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