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声响更是急迫,来护儿望了一眼萧布衣,见到他还是镇静自若,不由暗自点头,心道萧布衣虽是年轻,万马千军前来报信,倒真是浑身是胆。
突厥兵未到,却有一马疾快跑来,来护儿见到那人大声喝道:“刘藩,你来此做甚,齐王呢?”
刘藩却是气息不继,只是道:“来大人,天幸你们已经进城,齐王探得突厥兵前来,让属下冒死来报,还请进城再说。”
他急急的述说,不望萧布衣一眼,来护儿问道:“齐王那现在如何?”
“齐王本来想要冒死来和圣上汇合,被属下们拼死拉住,”刘藩死字不离口,显得忠心耿耿,“后来考虑到两军会合后,雁门城粮草不足,反倒不如成掎角之势对突厥兵进行钳制更好一些,这样一来,属下们才劝阻住齐王守住崞县……”
来护儿轻舒一口气道:“如此也好。”
三人最后进入雁门城,城门合上之时,甚至可以见到远方突厥兵矛尖刀锋上的熠熠寒光,耀到半空中,明亮一片。
再过盏茶的功夫,马蹄声响的地动山摇,无数骑兵从北方,西面和东面涌了过来,矛尖林立,刺向半空,让人一望触目惊心。
来护儿带着萧布衣,刘藩二人入城,却让兵士先将方无悔从城门楼上解了下来,萧布衣暗自感激,觉得这个来护儿虽老,可远远没有到糊涂的地步。
来护儿见到杨广上了城门楼,不由大惊,快步的奔上城门楼,急声道:“圣上,突厥兵野蛮骄横,这次人数众多,还请圣上以龙体为重,回转安歇。”
杨广立在城门楼上,只望着远方快马接踵而至,号角鸣响起来,三路骑兵汇聚的黑压压的一片,兵甲闪烁,寒光森然,烟尘中突厥兵纵横驰骋,铁蹄践踏,来往不绝的大呼小叫,指着城头笑骂,全然不把他这个大隋的天子放在眼中,不由面色铁青。
可只是望了会,杨广眼中已经露出了惊骇之色,突厥兵连绵不绝的赶过来,不但汇聚在城门的北部,而且很快的北部显得拥挤,不得不向北城的两侧散去。不停的有新的突厥兵涌入,再次散开,有如海潮般的无穷无尽。
没有多久的功夫,城东,城西甚至是城南都有兵士前来禀告军情,说雁门郡如今已经被突厥兵四面围困,成为了孤城一座!
杨广的身边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守护,个个持盾带刀,用人墙隔开杨广和城垛的距离,只怕突厥兵流矢伤到了圣上,可是杨广望着有如汪洋般的突厥兵包围过来,却如赤裸般行走在狂野中,头一次的感觉无能为力。
“使者呢!”杨广突然道,他想到了一件他还可以做的事情。他说的声音还算冷静,可已经气的浑身发抖。
萧布衣一旁冷眼旁观,倒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从齐王的手下刘藩进城的那一刻,他就没有考虑过杨广的安危,他现在要为自己考虑才对。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己不过是杨广的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表亲,杨暕勾结也好,希望这个老爹死也罢,自己现在实在犯不着死命纳谏,倒要小心刘藩咬自己一口才是真的。
早有兵士把使者带上前来,竟然是宇文述亲自抓他过来。宇文述显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回转城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使者。
使者倒还算镇静,望见城下的突厥兵如蚂蚁般,突然道:“大隋的天子呀,看来我们的人已经等不及你亲自去见他们,主动的过来见你了。”
他说的多少有些讥诮,杨广没有暴跳如雷,突然冲他笑笑,“你以为大兵压境,我就不敢对你如何?”
使者突然觉得一股寒意笼罩了周身,大声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
杨广摆摆手,“我不斩你,来人,把他丢下城去。”
使者虽然竭力想要做出镇定的样子,可双腿已经忍不住的颤抖,宇文述人虽老迈,力气却大,身先士卒的一把抓住了使者。使者大声吼道:“你做什么,你收了我的……”
他话未讲完,就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代替,然后飞出了城头,石头一般的坠落。
‘砰’的一声大响后,给这惨叫声画上了休止符,萧布衣不用去望,就能想像出从如此高的城墙掉下去,这个使者烂泥一堆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