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一条霜雪一样的链条破地而出,带有灵智般自发窜起束缚住心魔燕离的手足,使她再无法动弹半分。
辛云泽双手被震得发软,却仍然绷紧了声调道:“剑尊,这是弟子未来道侣,弟子无法坐视不理。”
燕离身周寒气更甚,漆黑的眼瞳乌云般沉重,几乎要滴出水来。
即使迟钝如辛云泽,也终于从燕离的态度当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燕剑尊看上去格外排斥自己。
那句“溺于情爱,难堪大用”应当是在表明剑尊的态度——不希望程伏过早被情丝所缚,害怕俗世情爱妨碍到程伏的道心。
少年心下念头百转千回,敲定了自己的计划。
先同程伏做同窗,一齐向道,待小有所成后,就能够光明正大地提及合籍之事。
剑尊所虑其实也不无道理。
他们二人年纪都还轻,相处时日尚短,远远不足以确认对方是自己能够相伴一生的道侣。
如今剑尊对自己的
态度其实也能算是一种考验,应当是在考察他能不能在无容剑尊这么大的阻力之下坚定地心系程伏。
这更要好好表现了。
辛云泽一番思索后,心下稍定,眉目也安顺下来:“是弟子鲁莽,小伏交由剑尊才是当下最好的安排。”
“劳烦剑尊了。”
燕离却不如辛云泽所预料的那样态度稍霁,声调更寒凉了几分:“劳烦什么?小伏本就是我门下弟子,这话应当轮不到你说。”
少年愕然。
言谈来往间,燕离已经挥袖破出一道空间罅隙,径直带着程伏离开心魔。
辛云泽在原地立了老半天,才神色麻木地捡起了地上被剑尊震落的剑。
这测试境还没结束呢,剑尊是要把程伏带去哪里?
漫长的百年间,燕离鲜少有这样心烦意乱的时刻。
她在无趣的世俗间摸了几摸,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激起兴趣。或许这也是燕离生来就被设定好的一部分,冷心冷情,轻易不为外物所动。
唯一能扣动燕离漠然心弦的,几乎只有百年前那个不辞而别的少女。
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燕离不知道她为何离去,也没有任何关于程伏行踪的蛛丝马迹。
于是燕离找遍了五个灵域,穿梭了无数个位面,以至于生出心障。原本早就能够飞升的修为也因执念凝滞不前,甚至乎倒退一截。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程伏离去后的第一百个年头,她终于找到了程伏。
但巨大的颓唐感自燕离心头生起,即使是在一丝线索也无、搜寻得最艰辛的几十年间,燕离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