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摆摆手,林默言悄然退下,偏厅的大门应声而关。沙子龙一看周围,何童连带着小厮都不见了。沙子龙面色一沉,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玄澈微笑道:“本宫这是为了沙帮主的人生安全着想。接下去要说的事,只怕让别人听见了,还要劳烦沙帮主动手清理门户,本宫岂不是很过意不去?”
沙子龙为之语塞,道:“久闻太子殿下淡泊谦和,今日一看——哼!”
玄澈微笑不改:“沙帮主,太子这位子可不好做。本宫谦和倒没什么,只是不能连累了身边的人陪着本宫辛苦不是?”
沙子龙看一眼玄澈,不说话。
玄澈道:“沙帮主,今日来是找你合作的。”
沙子龙嗤笑道:“呵,太子这话真好笑,有听过强盗和官兵合作的吗?!”
“沙帮主是要说自己是强盗吗?”玄澈笑容依旧。
沙子龙瞪眼道:“我就是强盗又如何?”
玄澈弯起眉眼,笑道:“不如何。那今日就让沙帮主亲自参与一次强盗与官兵的合作。”玄澈不给沙子龙张口拒绝的机会,就说下去,“沙帮主不要急,你听听这事对你有没有好处,再拒绝也不迟不是吗?”
沙子龙想想也是,就不再不出声,算是默认太子继续说下去。
“这两年,你青沙帮在玉红帮身边做的不开心吧?”玄澈不让沙子龙发火,说,“两年里被抢走了三成的生意,滋味可好受?”
沙子龙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玄澈道,“这两年里,你与温家和秦家合作,玉红帮却靠上了通川商行赵、容、宇文四家的大船,青沙帮的各项水运生意是一落千丈,时至今日,徐河上的船只水手只有不到四成在青沙帮手上。我可有说错?”
“你!”沙子龙黑着脸,“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次本宫与你合作,你给本宫运粮,本宫让你一举扳回劣势,你愿意不愿意?”
玄澈笑的很温和,沙子龙却看得胆战心惊。这太子不是省油的灯,与这种人合作,可不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才好!
沙子龙冷笑道:“殿下这么好心?要养肥我这一众的强盗?”
玄澈淡淡道:“此事合则两利,分则两弊,只是这弊恐怕对青沙帮更为甚深。你不答应,我也有我的门路运粮,虽然慢些小些,倒也无不可。而你却要与玉红帮斗下去,只怕本宫这边腾出手了,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这帮不知趣的水贼。沙帮主,你是要和玉红帮斗个两败俱伤让本宫来个渔翁得利,还是要把自己养大养壮了再和朝廷来看井水不犯河水?”
“你威胁我?!”
“呵,沙帮主言重了。”
沙子龙看着太子笑眯眯的模样,心里也有些犹豫。却见太子突然起身,道:“沙帮主,本宫府中还有些闲事,此刻就不多打扰了。只是今日之事还请沙帮主放在?心?里?慢慢想想。这事也不急,沙帮主不妨在这几天看看动静,想想本宫说的对不对,过几日,本宫再来听听帮主的答复。”
玄澈意有所指地咬下几个重音。沙子龙了悟地点点头,道:“太子请。”
从后门回到太子府邸,森耶就来报抚邓县令张竖和容涵县令徐拓已等候多时。
好容易等到太子回来,张竖和徐拓立刻上前行礼。太子只是不咸不淡地为自己的迟迟没有出现表示了歉意,请他们坐下,便问他们何事。
张竖和徐拓分别奉上两本帐簿,道:“这是下官所辖区域内的赈灾帐簿,请殿下过目。”
太子接过两本薄薄的册子,随意翻看了两眼,道:“这么快就做好了?二位大人真乃国家栋梁。”
张竖冷声道:“多谢殿下夸奖!下官与徐大人所得赈灾银不过五百两银子,所作帐目自然简单!”
“哦?这么少?本宫记得抚邓县似乎是辽阳的第二大县吧,至于容涵县似乎也不小。”太子合了帐簿淡淡地说,“莫非是二位大人所辖之地内灾情轻缓,故而赈灾款项也随之减少?”
张竖咬牙道:“我抚邓县尚好,但容涵县却是受灾最严重的区域之一!那田狗贼私吞了赈灾银,下官与他不和,自然分不到银子!”
太子将帐簿往桌上一掷,巨大的碰撞声吓人一跳,厉声道:“诬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张竖离座在太子桌前跪下,却是昂首怒声道:“太子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徐拓也在一旁跪下,道:“请太子殿下明察。”
太子放缓了声音,说:“可有证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