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甘恬把这一类书籍放在一个重度保护的区域范围内,并且每天上班之前都会像模像样地锁上书柜——但,他顾君齐是什么人,更不用说是在他的家,想打开一把锁是轻而易举的事。
名义上休假的半个月内,他基本将那堆书全都看完了,只剩手中的这一本。
正当顾君齐欣赏着那少儿不宜的插画以及淫艳放浪的词句之际,传来三声敲门响。
他面不改色地合上书本,塞进了枕头底下。
来人是展堪。
他如往常一般健气地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在沙发坐下。
两人东扯西聊了一会儿,金融、时事、篮球、游戏聊过一遍,也未见展堪说明来意。
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衣的下摆沾上了一滴番茄酱,像风干的血迹。
顾君齐一边用指甲刮着那鲜红的圆点,一边抬眸:“你就是来聊天的?”
展堪心虚地哈哈大笑两声,到底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笑完后,他小心翼翼斟酌着词语说:“机长,你看着不像那么冲动的人……为什么会动手?”
被问的人脑中考虑着该给女友带什么纪念品,心不在焉地答道:“因为想揍他。”
展堪一哂,又问道:“你知道蒋小姐辞职了么?”
顾君齐翕动嘴唇:“哦。”
展堪彻底无语了。
把副驾驶送回了自己的房间,顾君齐去了都灵最大的露天市场。
万物被夕阳镀上了一层熠熠的金色,周遭人声鼎沸,夹杂着意大利语、法语和细小的不大容易分辨的苏格兰口音。顾君齐喜静,向来讨厌人多的地方,此时被诸多异国人簇拥着,男人身上的汗气、混合着草腥气的烟味、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一股脑涌入鼻腔,顾君齐越加烦躁。
他加快步伐,凭着记忆拐进了一家古旧的纪念品店,店内光线昏暗,他在角落找到了上一次来时看中的物品。
顾君齐用娴熟圆润的意语向老板问价,付了账,他掂量了一下沉重的礼品盒子。
甘恬应该会喜欢吧,他想。
回到岱城已是两天后的事。
夜色正浓,一轮钩月高挂,淡薄得如同蝉翼的月光笼罩着大地。
顾君齐在黑暗中找到钥匙,打开门踏入客厅,便看见了趴在沙发上小憩的女人,以及毛毯上的两只宠物。
上飞机之前他给甘恬发了条短信,告诉她预计很晚才到家,他的本意是让她不用等他。
他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倾身抱起熟睡的女人。
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喵喵,它用粉色的毛茸茸的爪子揉了揉眼睛,探出另一只爪子抓了一下男人的裤脚,叫…春似的软绵绵地冲男人叫唤了一声。
“一边去。”顾君齐低声呵斥。
然后,他抱着甘恬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甚至比顾君齐想象中的还要难熬。实诚地说,她的睡相并不好,两手两脚好似九尾鞭一般紧紧地匝住他的身躯,仿佛他是浩荡河流中唯一一块救命的浮木。
他试图拨开她的手臂和长腿,手指触到柔嫩光滑的肌肤,顾君齐喉头一颤,大脑还未发出指令,眼前的女人便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一团燥意从脚底摧枯拉朽蔓延至全身,顾君齐咬着牙一个翻身压住她,双臂撑在甘恬脑袋的两侧,如墨的眼中倒映的女人却睡得一派安宁,浑然不觉他的挣扎、克制和隐忍。
漫长的寂静之后,顾君齐又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天花板,勒令自己睡觉而不去想其它。像有意同他作对般,两只柔荑旋即缠了上来,动作间卷着幽香的风刮在脸上,如同火辣辣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