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云安郡主便到了府中,她来的时候施施还坐在铜镜前梳发。
“怎么到得这样早?”她稍偏过头说道,黛眉舒展,笑靥柔美。
云安郡主看向镜中的她,软声说道:“自然要来得早些,若是二娘醒了,定然又要千方百计将你扣在家中。”
施施愣了愣,故作镇定道:“是、是吗?”
她被继母教养得迟钝懵懂,辨不出旁人的善恶,连些浅显的勾心斗角手段都不甚明白。
若是平日,她甚至还会为下意识地继妹辩解。
“施施忘了吗?上次咱们本要去踏春,二娘非说心口痛要你陪在她身旁。”云安郡主愤愤说道,“她有那样多挚友侍女,凭什么还要你陪着她?”
施施隐隐记起这事,但那时谢清舒做的样子极真,她全然没看出此间的门路。
她一颗心都放在了继妹的身上,哪还有心思出去玩乐。
她有些歉疚地抚上云安郡主的手,坚定地说道:“以后都不会了。”
虽然已经听过许多关于金明台的诗赋,真正来到的时候施施还是有些惊异。
两人游玩了许久,仅是穿着单薄的春衣走上半个白日都觉得有些热。
云安郡主快活地说道:“我没有骗人吧,自从这金明台建成后谁还去城西呀,可惜二娘是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
她心直口快,比施施身边的侍女出言还要随意,而且模糊地显露出几分孩子般的恶意。
两人都生得天真,却是不同的两种天真。
施施恍然发觉云安郡主兴许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在乎。
好像被父亲母亲全心全意疼爱的孩子就是这样,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想法。
她正欲开口,目光却被远处的横桥给带走了。
横桥极高,凌空架在两座高台之间,像道彩虹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施施吃了上次的教训,穿了身轻便的深色胡服,她站在桥上隔着幕篱向下看,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越穿着青衣,身旁陪着的似是一娇俏女子,他像寻常儿郎般摇着折扇慢慢地从桥下走过。
她掩住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来,但再去看时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怎么了?”云安郡主歪头问她。
施施抚在桥上的手指收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方才仰头看了她一眼。
不可能的。她带着幕篱,他们又没有怎么见过,他是不可能认出她的。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