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莘被骇了一跳,她突然抬起头来,视线也看向屋外,问道:“怎么了,外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又听见一声惊呼,朱宝莘顾不得许多,连忙绕过矮几,跑至门边,小心翼翼的推开一点门去看。
见人跑开,刘肆灵手渐渐放了下来。
宝莘往外看去,环廊上似乎突然没了动静,但她总觉着,自己似乎已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
视线快速扫过可及的地方,一片寂静,但突然,有门被破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衣饰华丽,模样中等的年轻公子被人给扔了出来,身子挂在栏杆上,之后有一个黑衣人紧随着持刀而出,一刀便将锦衣男子胸腹划开,喷溅出一条鲜红的血线。
宝莘睁大了眼,扶着门的手微微颤抖,走廊上又突然恢复了嘈杂,慌不择路、奔逃的、哭喊的、求助的,好不令人战栗。
宝莘一把将门关上,她紧张又惶恐的跑到刘肆灵跟前,眼神惊惧,几乎语无伦次道:“刘四哥哥怎么办?”
“好像有人在杀人——”
“怎么会这样……”
朱宝莘手放在嘴边,因着偷溜出门,她出门时只带了春桃,虽说只有春桃,但宝莘也是前几年才得知她竟还是会几招武功的,对付寻常地撇流氓不成问题,所以春桃也算是她的丫鬟兼保镖。
但今日,因着朱宝莘嘴馋,在找着刘肆灵后,她便让春桃去临近条街上的一家有名到几乎供不应求的糕点铺排队买樱桃毕罗糕去了,这会子春桃估计还在排队呢,而刘四哥哥……
宝莘看眼眼前人,再有意识的望眼四周梁顶,她充满希冀问道:“刘四哥哥,你该有带很多暗卫对吧?”
刘肆灵毫不犹豫道:“那倒是没有。”
朱宝莘又问道:“那,那位李侍卫呢,他总在的吧……?”哥哥身边没什么人,宝莘是有意料的,所以她也不怎么失望,只是想到在宫里时偶尔会见到他身边有一位抱胸持剑的男子,她总觉着这人应该是会在的。
但没料,刘肆灵看着她,静默了两秒,还是道:“他今日,有点其他事要办,暂且不在此处。”
一直隐在暗处本准备现身的李原:“……”
好吧,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那他确实,是有其他事要办。
朱宝莘便是瞬间震惊加垮脸,天呐,哥哥身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他怎么能将他身边唯一一个高手随便安排出去啊。
这下要怎么办?
即使哥哥有几分武功傍身,但也不能跟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比啊。
之前宫里举行秋猎,宝莘知道皇子们除了身体有碍的太子大都是有几分武艺的,并不全是手无缚鸡之力。
屋外危险似乎越来越逼近,有脚步声快速朝这边靠近,朱宝莘更是惊惧。
她无主的看向刘肆灵,眼神无助。
刘肆灵眼动了动,往房门方向看了眼,视线再转向面前少女。
在少女已快巡视屋内,如无头苍蝇般寻找藏身之处时,刘肆灵突然无言的笑了一下,然后视线投向屋北方向,他牵过面前少女的手,语气沉稳,面容镇定,道:“跟我来。”
宝莘怔愣一瞬,反应过来,人已被拉着走了。
北方近墙角处立着一排书架与一排放置观赏器物的博古架,在两排架子间有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通道尽头处是一根梁柱,这梁柱做的有点花哨,内里是根梁柱,外面却四方罩了个糊了个不透明材质的装饰格架,格架外还垂了浅黄帷幔,乍看根本不会发现内里乾坤,而现在,朱宝莘与刘肆灵就一道躲在堪堪仅容两人几乎贴面而立的格架内。
宝莘在内,透过帷幔隐隐能见到外间物形,但刘肆灵方才轻声告诉她,外间是看不透里间的。
宝莘现下几乎就站在刘肆灵胸前,她只要稍稍往前,身子就能完全进人怀里,她刚达到刘肆灵胸口处,这么近距离一比对,宝莘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刘四哥哥的身量可真是足啊。
有人闯进了屋内。
一脚踢开门。
宝莘被吓得一抖,她无意识身子微往前倾一点,双手在侧紧紧抓住刘肆灵的腰间衣物。
刘肆灵本是平视的视线缓缓往下。
他后背靠于梁柱,因格架特殊装饰的缘故,背面稍有一点突出的木条,为了避免面前少女不经意撞上,刘肆灵一只手臂微微放于少女身后,做出环抱的姿态,却并没触碰到少女身体。
但现下,见女孩微翘眼睫不住的颤抖,双手在侧紧捏住他衣角的模样,刘肆灵的手不经意,缓缓放于了少女腰后。
几乎没有力道。
刘肆灵将视线从少女面上缓缓移开。
他微仰靠在漆柱上,面容一直十分平静,似乎对于已在屋内危险逡巡的杀手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