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府后,朱宝莘竭力想保持镇静当无事发生,但每日服侍她的李嬷嬷与春桃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她时常会梦中惊醒,而且容易受到惊吓,常走神。
每每李嬷嬷担忧好奇询问,她都告诉她没什么。
朱宝莘知晓她该忘了那件事,忘了那个表面温润,实则却是个有着怎样内里的人。
那日屋里的情形,以及屋里那人动手时,她从窗边看到的人带笑的侧颜,那种隐于黑暗,充满兴奋与压抑,如睥睨众生般看猎物的眼神,朱宝莘再熟悉不过了,与上辈子那人简直如出一辙。
宝莘心头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当年那种被束缚住自由,如阴森藤蔓缠住手脚的感觉,又来了。
她几乎又有想作呕的冲动,只要一控制不住回想。
她,得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于是李嬷嬷与春桃就发现自家小姐突然之间不知为何辛勤了许多。
爱捣鼓一些东西不说,还收拾花花草草,总之就不怎么闲下来。
有点怪异,说不上好是不好,李嬷嬷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小姐——突然有了点其他爱好吧。
朱宝莘在府里“乖巧”了一段时间,她本还不太想去宫中,但为了不大反常,不让人瞧出可能的问题,不久后,她又进了宫。
照常去刘肆灵苑中。
只是今日去,却见着了一个人,佩芽公主。
院中,枝干横亘的古树旁,佩芽公主与刘四哥哥似乎正在关注着一个小家伙。
宝莘近前去,才发现在石桌上摆置的一个雀笼里,待着个熟悉的小身影。
一身漆黑,是那只那日在废园中与这位公主殿下撞上时,她手背上的鸟儿。
宝莘见那鸟儿一侧翅羽耸搭,几处羽毛还染了血,整个鸟都没精打采,想必是不知如何受了伤。
刘四哥哥正在给它瞧伤。
修长的指节仔细小心抚过鸟羽下的翅骨,名“小呱”的鸟儿偶尔吃痛时会叽叫几声。
宝莘走至跟前,好奇的观看。
一旁,“高大”的白丰也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瞧着。
刘肆灵拿出处理伤处的工具,他吩咐偃奴研了草药过来,敷于鸟儿伤处,拿出白布条准备为其包扎。
宝莘在一旁看着,刘四哥哥熟练的手法简直是令她惊叹。
刘肆灵本在专注诊视,突然察觉到身侧走近一个人影,人影探出颗脑袋,十分好奇的瞧着他动作,刘肆灵偏头看少女一眼,他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朱宝莘道:“刘四哥哥做什么都好看。”
刘肆灵又瞧了她一眼,微抿的唇角都能看出他的无奈。
梁佩芽也看了朱宝莘一眼。
与梁佩芽对视,又见到她面前熟悉的鸟儿,朱宝莘一瞬禁不住又回想起了那日被她在脑中竭力压制的场景。
她目光略有闪烁,不着痕迹避开梁佩芽的视线,自然靠近刘肆灵身侧,刘肆灵处理着伤处,没想却注意到了她的靠近,他侧头看她。
宝莘接收到人眼神,她立时道:“哥哥你别分心,我只是想靠近看看。”
刘肆灵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收回了视线。
梁佩芽见朱宝莘站于刘肆灵身侧,她抬起头来,看着宝莘道:“朱三小姐今日……怎的没带那只猫儿?我瞧着那猫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