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愿为陛下,清君侧!”
安士良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宫殿里,仿佛咒语一样敲打着周凌瑞狂跳的心脏。
“公公赤胆忠心,朕倍感欣慰。”
“对了,公公前些日子腿疼的毛病又犯了,可吃了药,近来如何?”
听到这里,安士良两只浑浊的眼里迸发出一丝恨意,却是立刻消失不见。
“老奴这腿是老毛病了,多亏陛下上次的药,如今已经大好,老奴瞧陛下还有许多折子未批,就不打扰了。”
因为腿有残疾,安士良拱了拱手,就算是行礼了。
“也好。”周凌瑞赶忙喊来德公公:“德公公,你替朕送送安公公。”
不多时,两边朱砂红的宫墙伫立,狭窄的宫道上传来轮椅碾过石板路的咯吱声,只见一个手持拂尘的胖公公推着轮椅缓缓走过。
“小德子,听说前些日子,苏黎小姐和陛下的关系被苏太傅知道了?”
德公公本就心虚的脸顿时一白,忙停住动作,利落地跪地,声音里夹着卑微。
“是小德子失职,还请师父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只见安士良掰着轮子上的扳手,颇为熟练让身下的轮椅转弯,停在徒弟身前。
他伸长脖子,露出领子底下干枯树皮一样毫无生机的皮肤,因为太干瘦,此刻他脖子边缘的皮肤薄的可以透光,上面曲折起伏的筋脉又像盘踞在树皮上灰黑色的蛇。
“失职?小德子,你是想失职,还是想失去你我这两条贱命?”
安士良紧咬牙关,极力瞪大的眼珠子似乎下一秒就能夺眶而出!
德公公肥硕的身躯打着寒战,忍不住磕起头来。
“徒儿知错,徒儿保证再不会有下次,师父息怒!”
沉闷的声音从狭窄的宫道里传来,直至德公公的额头渗出鲜红,安士良才伸手托住他的肩。
“好了,师父并非生你的气,起来吧。”
德公公脸上划过一丝喜悦,顿时如获大赦般谢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也不知是不是倒映了徒弟额头上的血色,安士良眼中猩红,撇着嘴问了句:“疼吗?”
“不疼,徒儿不疼!”
德公公赶忙扶正帽子解释。
然而安士良却冷笑一声,抬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
德公公顿时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疼吗?”
“徒儿疼。”
德公公低头不敢瞧眼前的师父,小心翼翼的开口。
“疼就对了,只有疼,你才长记性!”安士良从牙缝里挤出这刻薄的话,又道:“起来,你是陛下身边的管事太监,搞得如此狼狈像什么话?”
德公公起身,抬手擦了把额角滑下来的冷汗,这才重新推着轮椅上路。
“既然你知错,就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件事会被太傅知道!”
说着,安士良眼中划过冷光,这件事由整个皇宫最精锐的暗子配合,几年来没有走漏一丝风声,就连假扮成苏黎小姐的侍女都是他精心训练的,整个计划天衣无缝!
可为什么,如此周密的计划还是出了错!
德公公沉着脸:“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严查底下的人。”
要说这件事突然被太傅发现是巧合,他断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