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书房。
没有墙的一面靠近人工湖,湖里未种植荷花,但是长出了野生的水草和浮萍。
星星点点的绿色里偶然游过一道金红或是银白,煞是好看,那是摄政王花银重金从南方带来的赤金锦鲤,颜色最是喜庆庄重。
颀长的男人站在湖边,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湖里的鱼以为他要喂食,傻乎乎的张着嘴等在倒影前,然而吃到的只有空气。
还是熟悉的影子,只是这次的男人脸上有些许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影子会来。
“何事?”
影子掏出一封信,低声汇报:“主上,您要属下查的玉佩有消息了。”
萧祁这次明白过来,自己不久前安排了人去江南查樊芩传家玉佩的来历。
于是他二话不说的抖出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去。
信上说,这种产自南方的翠玉本身不值什么钱,真正值钱的,是有名工匠雕刻出来的翠玉。
他要调查的这块玉佩来历不小,这块玉的花纹虽是凌乱,线条更粗狂,乍一看像是玉雕学徒拿来练手的玉石边角料。
然而这一指厚的玉佩四个侧面的雕刻工艺,却是早已失传的‘阴阳刻法’!
在江南,一块用‘阴阳刻法’雕出来的玉佩最少能卖上五千两银子。
虽然手艺已经失传,但研究它的工匠却大有人在,目前这门研究的集大成者只有两人。
一个是江南玉商白家太祖,另一个则在南越府游历。
“南越府。”
萧祁睫羽一颤,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樊芩的玉佩眼熟了。
早几十年,江南的富商喜欢附庸风雅,文人喜爱之物他们便追着喜欢,不仅喜欢,还喜欢玩出花来!
像玉石这种东西,寻常作为首饰,可江南商人却另辟蹊径,把它装饰在算盘,笔杆,挠子之类不常用的东西上,后来还演变成了钥匙。
不过因为百姓不常用,玉算盘玉钥匙这类东西渐渐消失了。
而他南下平叛一次,因为带的粮食不够多,被围困在南越府,为了活命只能抄富商的家。
有些富商从祖辈就开始发家,因此自家库房里还藏着用玉钥匙才能打开的无数宝箱。
正因为有这段经历,见到樊芩的玉佩之时,他才觉得熟悉。
只不过是这种玉钥匙实在没人用,他才没想起。
这样的话,樊芩的传家玉佩原来是一把钥匙!
那既然是钥匙,又用来干什么?
而且还用上了早已失传的‘阴阳刻法’。
光是玉佩,就至少价值五千两银子,樊芩说这是传家玉佩,却连这都不知道?
越是反常的地方越是值得让人注意。
萧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似乎有点意思。
南越府正好是镇南王的封地,他转念一想道:“传信给镇南王,让他把游历之人送来本王这儿。”
话音刚落,萧祁和影子耳朵一动,锐利的眼神望向湖面。
只见本来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波澜,从湖中央荡开一圈圈涟漪,湖边张着嘴等鱼食的鱼儿更吓得游往了远处。
萧祁的脸夹着寒霜,挥手遣退影子。
明明没有风,也没有地动,可水面就是波澜起伏,仿佛有人剧烈晃动着开凿的人工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