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孩子就是会说话,明明是来找我麻烦的,偏偏还要让我领一个大大的人情。不过,我才不会领这份恶意的人情呢。
“当然,当然。进来吧。”我心中有些忐忑。
当然,我的表现也非常有风度。我相信就这一刹那的表现,也会让他们不敢小看我。他们果然感到了意外。
那女生倒很机灵,忙接话说:“我叫上官亚玲,一年三班。也想和你交朋友,不会反对吧?”
和上官宇文同一个腔调。我怎会反对?其实我就是反对也没有用处。因为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挤了进来。
“欢迎欢迎。”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我心里非常害怕。当然害怕的不是他们,而是刚来学校第二天,就违反校规和同学们搞聚会。万一被发现,那我在老师心目中会是什么印象?可我不能拒绝,不能被他们小看了,只好撞一撞运气。
但愿今晚值班老师不来查夜。
几个人在我屋内转来转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品头论足一番过后,夹谷乐正说话了。他说:“我们就这样多没意思?牛吃草,有没有小食品之类的东西招待我们呀?”
“对不起,学校规定不允许吃零食,我没敢准备。”我的脸一阵绯红,而且有了一点气愤。
我姓牛,名叫起早。
这是奶奶给我起的名字。
奶奶说牛只有起早才能吃饱肚子。人只有起早劳动才能有好生活。奶奶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勉励我要勤劳要刻苦。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名字。
可我来报道的当天,同学们就管我叫起了“牛吃草”。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呀。”东方闻人配合着夹谷乐正说。
上官亚玲凑趣说:“坐在牛起早的寝室里,就必须牛起早拿东西招待你们,也不公平。你们来看人家,既没有事先通知,也没有提前打招呼,人家怎么准备?再说了,你们来看人家,不也空着手来的么?”
我非常感激地看了上官亚玲一眼,觉得她是一个非常理解人的女孩。
公孙宇文说:“上官亚玲说得没错。这样,咱们四人每人向牛吃草提一个问题。如果牛吃草答对了,就不让他请客。如果有一个问题没答对,就买一份小食品。如果两个问题没答对,就买两份小食品。怎么样?”
“公平,就这样。”
其他人齐声附和。当然也有上官亚玲。
这时我才清楚一切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了的。上官亚玲刚才那句看似偏向我的话,其实正是导火索,或者是专为他们搭起的一座桥。
我回答正确,应该是我赢了,自然他们输了,可他们什么也不买。我回答错了,我要买东西。横竖他们都是赢家,都不吃亏,这不是故意欺负人么?
奶奶说的没错,城里孩子就是欺负乡下孩子。我看一眼上官亚玲,当然这一眼不再有感激的成份。
“算了,我还是给你们买小食品去吧。”走下楼我又担忧起来,校园里没有小食店,要到外面去买,可我出得了大门么?
想到门卫那冰冷而恐怖的样子,我就直激凌,身上好像总有起不完的鸡皮疙瘩。再走不远,就隐隐约约听到了绵软的箫声。
门卫还没休息?抬头望去,门卫室还亮着灯光。灯光里一个人影对着这边的窗户在吹着长箫。我心
又悬起来。能走过去么?我站在路边松树下,琢磨着怎样才能安全通过。
箫声忽然低沉下去,门卫室的灯光也随之一暗。此时门卫室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通往地狱的一道关卡。
尽管我不知地狱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通往地狱的关卡是什么样子。但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子吧。因为它的幽暗,也因为它的恐怖。
忽然,箫声又明快起来。门卫室的灯光也随之一亮。我的身体也随之激凌一下。箫声怎会控制灯光?那是一把什么样的箫?
在路边松树的掩护下,我一点点靠近门卫室。
箫声忽而低沉忽而明快。门卫室的灯光也随之忽而幽暗忽而明亮。我的心怦怦在跳。
我想此时该求助魔画了,便轻轻闭上眼睛,默念道:“魔画魔画,帮忙遮住门卫的眼睛。魔画魔画,帮忙遮住门卫的眼睛。”
“对不起,魔力受到极大干扰,无法帮忙。对不起,魔力受到极大干扰,无法帮忙。”魔画的回答几乎让我绝望。
此时箫声又一下低沉起来,门卫室的灯光也随之幽暗起来。门卫慢慢摇晃着脑袋,看得出他已经把自己溶入了美妙的音乐,进入了忘我之境。
我想此时快速通过,他绝对不会注意到我。我仍然借助路边松树的掩护,快速向门卫室靠近。突然,箫声大变,声调极其怪异,接着嘎然而止。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头脑一晕,顿时失去了思想和意识,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我吓得一转身,钻进松林,蹲在一棵松树下的黑影中,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巴,心怦怦直跳,震得我几乎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