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道身影,身手敏捷地从二层跃下后,两人一组,分三个方面散开,不多久,便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绿化丛中,叶宁半蹲着身子,将一切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这六个人是来追击自己的,要是被第一时间发现,陷入六人包夹,免不了一场恶斗,更何况,还有杜丽这个拖油瓶在。
“我们一时半会走不了,打电话给你的保镖。”叶宁低沉地吩咐道。
杜丽嗯了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打,叶宁忽然伸手阻道:“你的保镖靠得住吗?”
杜丽此时的状态,反应比平日迟缓不少,愣了片刻后,肯定地点头:“他们住在影视基地附近,过来最快要半小时。”话末,从通讯录里翻出号码,拨了过去。
四下宁静,叶宁沉默地看着杜丽,月华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点洒落在他那张深沉的面孔上,神情晦暗难明。
接通后,杜丽虽然小声却尽量保持着正常的语气,半分钟结束通话,她蹙起黛眉,苍然道:“他们接了紧急通知,被临时调回洪市,一个半小时前出发的。”
叶宁听后没啃声,四目相对,气氛好不诡异,半响后,他轻哼一声:“杜家大小姐。。。”摇了摇头。
分明是杜家的人为了防止今晚出现意外,把杜丽身边的保安力量提前调走了,叶宁能想明白,杜丽何尝想不明白,不禁黯然神伤,垂下目光,一丝浓郁的苦涩浮现嘴角。
就在这个时候,叶宁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掏出,扫了眼来电,当即接听,不待她开口,那头便传来了方澜愠怒的声音:”叶宁,你搞什么,杜丽是不是在你身边。”
叶宁脸色一变:“什么情况?你说明白点。”
“刚才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自称是杜家的人,对方说杜丽和萧家父子产生了点矛盾,你不知为何介入了进去,并且带走了杜丽,对方的意思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毕竟是杜家和萧家之间的事儿,希望你把杜丽送回,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说清楚,你现在是不是在乔雅宾馆?杜家正派人赶过去,约你在三号停车场见面,我马上也赶过去,你千万别冲动。。。”
方澜一口气地说道,叶宁还听到了电话那头响起的一声关门声,当下,便急着打断:“等等,你千万别过来。”
“怎么啦?”
“你听我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别去,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澜,你要信得过我就听我的,回头我再和你解释,你要现在过来,只会害了我,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好吧,你一定要冷静,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手机拿在身边。”
那头缄默了几秒,得到方澜肯定的应答后,叶宁大松了口气,他真怕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犯倔脾气,杜家人约自己在三号停车场见,还当面说清楚,呵呵,真是歹毒啊。。。要不是下午有了欧阳鹏飞的提醒,自己还真有可能冒冒失失地自投罗网。
挂了电话,叶宁目光一转,冷冷地盯着杜丽:“杜小姐,你们杜家派了先天强者来对付我,是也不是?”
叶宁气质突然起了变化,杜丽只觉得一股无形压迫降临而下,胸口一阵闷塞,艰难地点点头:“昨晚到的,家族里调来一名先天初期,三名后天大圆满。。。”
叶宁见杜丽面色绷白,呼吸困难,这才意识到自己为方澜的电话激起了肝火,忙一收气场,逼视的目光也缓和了一些:“你们杜家为了对付我,还想把我的同事,朋友也一起扯进来,未免太过了吧。”
对方给方澜打去电话的用意,一来是想诱自己前往指定地点碰头,二来不就是想引方澜前来,牵扯相关人等越多,自己就越无法抽身脱离,当然,也不排除想要伺机重伤方澜的可能。
真要发生争斗,拳脚无眼,事后无非就是做出点赔偿罢了。
杜丽默然,对于此次家族对付叶宁的决心,她十分清楚,出动先天强者,这已经是全然不顾规矩了。
“杜小姐,继续耗着这里,等你们杜家的高手赶来,再汇合马克西姆的人,我想走也走不掉了,你自求多福吧。”叶宁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缓缓站起,他知道将这般状态的杜丽弃下确实不仁道,就好比将一个重伤员丢在战场上,而敌人正在周围扫荡,可彼此间无亲无故,甚至立场相驳,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让自己深陷危机之中,他就算再有恻隐之心,还不至于妇人之仁。
“你带我走。”杜丽又一次拉住了他的裤脚,默哀大于心死地道,语气异常决绝。
叶宁眼神一沉,指了指自己:“你指望我,你别忘了你是杜家大小姐,你们杜家要对付我,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杜丽抬起哀怨而祈求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与叶宁对视,凄恳道:“我一个人留下,最终不是被马克西姆的人找到,就是被萧建豪的人找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你帮帮我,让我逃过这一劫,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说服爷爷,父亲,不再对华远穷追猛打。”
叶宁冷嘲地一笑:“你说这话恐怕连自己都没底气吧,你在你爷爷,父亲心中分量那么重的话,你也不会落到眼下的地步,我告诉你,你让我带你走,后果未必会如你所想,你别忘了,马克西姆那杯放了催情药的红酒被我喝下了,等会儿药力发作,我不保证会干出什么,另外,要是带上你遇到拦路堵截,我为了自保,一定会丢下你这个累赘。”
叶宁的本意是想让这个女人心死认命,不想,杜丽毫不犹豫地道:“好,只要你带我走,我把我的命运交给你。“
叶宁神情一呆,神情冷淡地俯览着那张高高扬起,因为最后一点希望即将垩灭而布满无助与惊徨的脸颊,宛如一朵随时会凋谢的娇花,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当日颐指气使的姿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罢了,就当帮一个失足女人,尽力而为吧。”一番纠结过后,叶宁在心中对自己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