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拖得太久知道吗?假使你迟迟不归,我可不等你了。”尺玉眼巴巴的连交代带威胁。
“哥哥知道,我的小午一定要戴好蛟髯,别在半路碰见捉妖师了。”式粼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他亲了亲尺玉眉心,将尺玉送至窗前。
“那你麻溜着点,我走了,回见。”
尺玉以妖法收起行李,跟着隐身飞出,消失于破晓前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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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粼合窗后掩面蜷缩在墙根,无声的眼泪以滂沱之势淋湿了衣襟。
他欠尺玉的解释,怕是给不了了。
他没有告诉尺玉,漭城到涑城之间走官道运尸是十日,若是绕路而行,即为半月。
天转瞬灰蓝,死寂的房间溢出轻细的呜咽。
无人知晓看似平静的一夜撕碎了什么,今天的日出又在为谁祭奠。
卯时二刻,式粼唤了声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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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玉一路御风向东,眼瞅着涑城近在眼前,左耳忽地响起一阵怒风狂啸般的嘶鸣,他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朝漭城望去,豆大的泪珠顷刻间滚落两行。
是绕灵咒在召唤,式粼死了。
尺玉于云端转瞬化作巨兽狂奔而回,关停的双耳不再闻风,只剩心鼓狂躁——
当他飞身直下时,式粼倒于血泊被团团围住。
他吓得两腿发软,跌跌撞撞地挤了进去,只见式粼胸口插着一支木箭,血在胸前形成了深不见底的渊,他抱起式粼朝众人声嘶力竭地大喝,“都给我滚远点——”
人群应声散开,尺玉匆匆环顾四周,飞快寻到了式粼迫出体外的魂魄,他当即甩出兽尾将式粼魂魄缠住,死命地往还未凉透的尸体里塞。
“式粼哥哥不要走,求你了……”尺玉哑声哀求,鼻腔发出小动物特有的嘤嘤声。
魂魄入体的刹那,式粼断气的肉身轻咳了一声。
尺玉见状连忙将式粼脱力的手按在脸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是谁做的式粼哥哥,你告诉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替你杀了他……”
尺玉用妖尾死死缠住式粼肉身与难容的魂魄,哀恸长啸,他留不住式粼,他不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