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上的青白釉刻花注壶里盛满青梅酒,酒香四溢。
上回吃酒,似乎是与孟时淮的交杯酒。
陆妧夕轻笑着摇摇头,自顾自斟酒,小口吃着,感受唇齿间淡淡的辛辣。
落槿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汀玉换了上来。
她没有阻止陆妧夕吃酒的行径,而是默默陪伴在侧。
“汀玉啊,你说他之后会不会来找我?他会怎么说?”
“怪我没管好婆母?还是来谈论和离?”
“甚至是……让我自降身份为妾,让郡主做正房?”
夫妻五年,陆妧夕自认为自己算是看清孟时淮了。
尤其在这一年内,在对孟时淮不抱任何期望的一年内。
当所谓的丈夫光环褪去,她已经见到了过去不曾见到的东西。
汀玉陪陆妧夕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
在酒意微醺上头时,女子软了腰,趴在茶几上,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纯真的笑颜与姨娘满心疼爱着望着自己的容颜。
梦境之内,有且只有她们二人。
没有名义上的丈夫孟时淮,也没有当今天子晋徽帝。
*
没过几日,受无数人瞩目的科考放榜了。
大舅母苏芙的五弟苏钰赫然在榜单之上。
虽没有一甲,但名列二甲前列。
三年一开科,选拔上不少人才,寒门的、世家的、书香门第的……
自从晋徽帝登基后,再无“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家”之说,甚至这一两年来隐隐有世家与寒门势均力敌之势。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降为五品的孟时淮失去上朝的资格,但这不影响他能听到下级出身世家的官员议论着陛下近日提拔他人的行为,以及多少人世家想要把自己人推上他曾经的礼部侍郎之位。
奈何陛下没点头,争执得再多,亦是徒劳。
又有人感慨起陛下昨日派人给清舒郡主送了好些珍奇玩意。
御赐之物,实属皇恩隆重。
这犹如是一根导线致使恐慌终于漫过了岸边,翻滚上岸,拍打来的浪潮到底还是把孟时淮给淹没了。
一旦王氏、苏氏亦或是其他人坐上那个位置,但自己可真是要在这个五品上坐好些年啊!
怎么能这样呢?!
孟时淮满心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