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丹心门送来的礼物,珩儿,还不快收下。”萧砚书从前并不这般唤池青珩,可他的目光移到瑟缩的池青珩身上时,到了嘴边的全名称呼便改了口。
“是,师尊。”池青珩也想明白,这么多人过来,想是门派之间客气一番,与他和李吕茶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更不必他想太多。
池青珩不再犹豫,朝李吕茶的方向走了过去,看着手中端着紫琉璃的李吕茶,面露感激地道谢。
“谢谢丹心门的礼物,劳烦李少主特意送来了。”池青珩道完谢,又上前一步走近一些,低着头伸出手,想接过李吕茶递来的紫琉璃。
可李吕茶死死盯着池青珩,脑中不断浮现萧砚书方才唤池青珩“珩儿”的模样,更是嫉妒得几乎咬碎了牙。
池青珩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李吕茶不将东西给自己,面露不解,出声提醒对方,“李少主?”
李吕茶听见池青珩的声音,目光变得更加怨毒,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瞬时下定决心。在他伸手将紫琉璃递给池青珩时,猛然一松手,还作出被吓了一跳的模样,往后踉跄了两步。
啪的一声——
紫琉璃碎在了池青珩脚边,碎片飞溅开来,甚至有碎片扎到他的小腿上。
池青珩不敢呼痛,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紫琉璃碎片,不敢相信地抬眸朝李吕茶看去,不明白他为何要将紫琉璃摔碎,更觉得大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那么一丝丝的带刺。
李吕茶浑身有些发抖,他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下做这样的事,多少也是有些紧张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池青珩,知晓自己没有时间多想,立马露出惊恐又难过的表情,带着哭腔控诉道:“小池!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总到飞雪峰去,可……可你也不能摔掉紫琉璃啊!这……这紫琉璃极为名贵,可是爹娘特意寻来的呢!他们的一片心意,你就这样砸了!”
池青珩听着李吕茶这番话,顿时被骂得愣了神,一时间更反应不过来如何反驳。
而李吕茶说话如同连珠弹一般,没等池青珩反驳什么,便又说道:“若是小池不想要,直接拒了便是,何苦糟蹋我们丹心门的一片心意……”
池青珩见李吕茶越说越颠倒黑白,整个人慌乱起来,也无暇顾及对方是不是在说话,匆忙出声辩解:“不是!我没有!我没有砸掉紫琉璃!是……是李少主先松手了,我……我还没有接住……”
可即便池青珩这样辩解,四周之人看他的目光,仍是带了几分责怪。
大抵是因为,方才李吕茶先一步说出,池青珩因为他到飞雪峰而不快吧。
可池青珩从来没有因为李吕茶的到来而不高兴,反倒是李吕茶每回来都是满满的敌意,叫他摸不着头脑。
正因如此,池青珩也更难以理解,为什么李吕茶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到底什么时候因李吕茶常到飞雪峰来而不满了?
池青珩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刺一般,顿时更生无措。他下意识回头朝萧砚书看去,张了张嘴想再解释什么,可想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叫大家……叫萧砚书相信自己。
但不知如何解释,池青珩还是忍不住出声,苍白地出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我没有……”
萧砚书听见这话,一颗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目光冷冷移到李吕茶身上,只停留片刻,便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池青珩身旁。
“师尊,我……徒儿没有……”池青珩见萧砚书过来,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更是忍不住拽住他的衣袖,小声为自己辩解。
“不怕。”萧砚书安抚地看了池青珩一眼,在他身旁站定。
明明萧砚书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却在走来瞬间,叫池青珩生出几分安心来。
就好像只要萧砚书出现,一切都会好起来。
也许在池青珩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而站在二人对面的李吕茶,见萧砚书神色不虞地走来,心头自是一喜,只当他是为池青珩的失礼胡闹而生气,当即就想添柴加火,好叫他不收这个徒弟。
谁知萧砚书比李吕茶的动作还要快,抬手一挥,空中立时出现一面水镜,上边浮现的……正是方才李吕茶刻意松手的一幕!
池青珩提起的一颗心,在这时候才终于放下。
师尊看见了,师尊是相信他的。
池青珩庆幸地想。
而李吕茶在看见水镜之中的内容后,吓得脸色苍白,神色间满是惊慌,忍不住上前一步,作出痛心的模样,对萧砚书说:“砚书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还当小池接住了,才以为他后来松手了……”
萧砚书一个眼神都没给李吕茶,只冷笑一声,“李少主这话奇了,你可以尚不知全貌便说我徒弟砸了东西,轮到你自己了,又是误会,又是还当了。”
李吕茶本就做贼心虚,如今听了萧砚书的话,更是心虚得恨不得立时就走。
跟着李吕茶到太初宫来的丹心门长老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剑尊息怒,都是误会啊!我们少主涉世未深,孩童心性,见事慌了神也是有的,我们回去定然禀报门主,还望剑尊看在你我门派之间的情谊上,莫要太过追究!”
萧砚书也明白,方才之事解释成意外也无不可,太过追究多少也叫两家之间脸上不好看。且丹心门不是什么小门派,闹得太过,往后池青珩独自在外行走时难免吃亏。